”
“顧彩虹也會來是嗎?”沈芳問他。
戚雨牧不知她為何特意提到顧彩虹:“是,她會去。”
“有件事我覺得應該要讓你知道。”沈芳的口吻里有一點不滿的意味,“你們結婚的時候我給過她一張家用的信用卡,這件事沒讓你知道。我本意是讓她管理你們住的房子,日常開銷林林總總的事情。因為之前她還算安分,并沒有在這張卡上亂動。但這個月她私自挪用了一筆錢,我不知道她用在哪里了。她和你商量過嗎?”
戚雨牧怔了怔:“應該是有用到的地方,這不是什麼大事。”他下意識地說。
他的話卻讓沈芳皺了眉,戚雨牧聽到她冷淡的聲音:“你最好不要太放任,你可以問一下她父親顧之喬,她有揮霍的惡習,顧之喬曾對我說起過。我可以不在乎這筆錢,但這不能是一個開頭。”
沈芳的話在戚雨牧心里投下一顆碎石,攪動了那份平靜。
沈芳繼續傲慢又不屑地說:“連她自己的父親都這樣說她,想必不是什麼好習慣,他是在提前跟我們打招呼。
“我覺得你可以適當地提醒她一下,還有,我還聽她妹妹說過她似乎還喜歡亂做投資,這在戚家絕對不行,你最好留一個心眼,不要讓她太過放肆。她敗家敗顧之喬就夠了,我們戚家可容不下她這樣。”
這通不甚愉快的電話破壞了戚雨牧的心情。
他本來想跟顧彩虹和平相處,但是母親說起的那些,的確是不怎麼好的事情。
顧之喬說顧彩虹揮霍,不禁讓戚雨牧想起當初這樁婚事是怎麼成定局的。
那時她明明答應他,會在戚貴生面前拒絕婚事。可到了最后她卻反水,害他措手不及。他之前是太過信任她了,未想到她是這樣一個出爾反爾,會耍陰謀詭計的女子。這和她最初給他的印象反差太大。
想起顧彩虹曾經的所作所為,心里這段日子以來那些柔軟的假象似乎都煙消云散了。
她依舊是那個他討厭的女子。過濾了一遍剛才沈芳的話,戚雨牧的眉目蹙起來,心里又有幾分熟悉的反感。
顧彩虹對著衣柜有些發難,她的衣柜可以用“囊中羞澀”來形容,實在貧瘠。
別人都道她是大小姐,實則顧之喬早在十多年前就不怎麼管她們母女。顧之喬能夠支付母親的醫藥費,顧彩虹已經足夠感激,這些年來她都是自給自足。
可現在要去參加戚家的聚會,她實在不好穿得太過樸素過去。那會讓沈芳說她“不得體”,沈芳不喜歡她她是知道的。
一直以來,沈芳看她的眼光都是挑剔又嫌棄。當然顧彩虹心里也明白自己離她婆婆眼中那種名媛淑女差得太遠。
顧彩虹實在不是她們那個階層的人,顧歡妤之前也嘲笑過她寒酸,說她好歹是嫁進了珠寶世家,不要再丟顧家的臉,打扮一下。
為此她結婚的時候,父親也給過她一筆購置衣物的錢。但上流社會季節輪轉,今年買的新衣到了明年立馬成為過季貨。別人不會再穿了,可她只買了那麼“一季”。
顧彩虹幾番考慮,挑了一件藍色的長裙,她覺得至少看上去大方得體,至于是不是過時,實在是無暇顧及了。
她在整理皮夾的時候,看到了那張放在最里層的信用卡。這是沈芳給她的卡,她也清楚婆婆給她是用來管理這棟房子日常開銷的。
過去一年間,顧彩虹一直不曾挪用過卡上的一分一毫。這個月,她實在沒辦法一下籌出父親斷掉的藥費,便暫時借用了一筆錢。
顧彩虹是打算盡快還的,但愿沈芳發現了不要有什麼不快。她希望婆婆不會在意,可她還是有些心虛,她輕輕咬牙,告訴自己下個月,下個月就能還上了。
換好衣服梳妝完畢,顧彩虹想了想,打開抽屜,取出戚雨牧送她的那支發簪。
水晶鑲嵌的中央有一顆藍色的寶石,像大海一樣蔚藍純凈的顏色,她滿滿的歡喜,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看了好一會兒。最后微紅著臉,照著鏡子輕輕別在頭上。
光亮的烏發在發簪的映襯下,高貴又雅致,一下讓她多了好幾分氣質。
顧彩虹紅著臉凝視了一會兒,漾起的嘴角帶著淡淡的歡喜。
希望他會覺得好看。
她抱著這樣的期待,在看到戚雨牧的時候,微紅了臉。
她知道戚雨牧是回來接她一起去本家吃飯的,她馬上站起身:“我準備好了。”
戚雨牧望著眼前的女子,深藍色的連衣裙,襯得她白皙的肌膚越發瑩潤,窈窕纖長的曲線,一張素凈的臉蛋染了淡淡的妝容。
綢緞般的烏發,用發簪在中間束起,披散在肩頭,有種優柔的美。
她的樣子是很美好的,自己送的發簪,系在她頭發上,果然比他想象的樣子更好看。
但這一刻,那晶石耀眼的光芒讓他覺得刺目,她臉上的笑容落在他眼中,他看到了其中小心翼翼的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