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下子被提起來,抓住被子,在黑暗中緊緊盯著門鎖。
他來了。
他先試著按門把手,按不下去。
顯然他并不在意,仿佛有所準備。
然后是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一圈,兩圈。
果然是他!
白天肯定是他來搗鬼,配了我房間的鑰匙!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連口水都不敢咽。
他終于要開門了。
他輕輕一按,外面的門把手帶動里面的門把手轉動起來,我事先掛好的風鈴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他一下子頓住,顯然沒預料到。
但他好像還是不甘心,一點點繼續往下按著,連帶的風鈴聲也是輕輕的,在空氣中盈盈跳躍。
真是好大的膽子。
不過說真的,如果他真的破罐子破摔,要闖進來的話,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門口的床頭柜,對他一個大男人來說根本不在話下。
我屏著呼吸,不敢輕舉妄動,看著他終于把門把手按到底,風鈴突然嘩地一聲滑向地面,重重落地,在黑暗中格外響亮。
門兩邊的我和他都怔住了。他在門外按著把手,久久沒有動靜。
我在想,我應不應該裝作醒過來,畢竟那麼大聲,沒醒有點說不過去。
但是,醒了干什麼呢,明擺著撞見了他干壞事,他死豬不怕開水燙怎麼辦?
我們就這麼僵持著。直到我突然腦子清醒,掏出手機想給朋友留言,看看誰還醒著,趕緊幫我報警。
結果門突然動了動,明顯是外面的人試著進來,但被床頭柜擋住了。
我哆嗦著編輯消息,還沒發出去的時候發現門把手漸漸回位,他也漸漸松開手,把門鎖回去,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間。
4.
我當然一晚上沒睡,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就出門了。到公司才合了會眼。
白天的時候我又跟中介反映,可他卻各種扯皮,「你不是在做夢吧?」
我氣得掛了電話就想報警。
身邊的女同事聽完我的遭遇,都很同情我。
沒想到對面的男同事卻陰陽怪氣飄來一句:「什麼性騷擾啊,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樣子,還真當我們男的不挑啊?」
我一怔,抬眼看了看他賊眉鼠眼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就你這樣的,也有臉代表所有男人?」
他臉色一下青了,身邊同事發出一陣嗤笑。
沒想到不一會,我就接到一個陌生電話,一聽聲音,居然是那室友。
他在電話里一通道歉,說中介跟他講了,都是誤會,他很尊重我,沒有別的意思,而且他晚上有夢游的毛病,自己一點都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況且,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能開我的門,可能是因為兩個臥室的鑰匙是一樣的。
額,這這這,鬼才信?
但聽著滿耳朵的對不起,我也一時沒法生氣,居然鬼使神差地說了聲沒關系。
不過一掛電話我就后悔了,也不好意思再報警。你說扯歸扯,要是真的怎麼辦?
我腦子都要爆炸了,實在下不了決心,最后只能去朋友家借宿了半個月。
的確,沒了那變態室友安穩很多。但上下班三個小時的通勤實在是太折磨人了,我嚴重睡眠不足,想著回家再住住看。
回到家,鎖匠正給我換鎖的時候,他也回來了。
他一看到我,眼睛都亮了起來,好像很驚喜的樣子,但我直接略過頭,懶得理他。
他沒說什麼,只是走進廚房就開始做飯。
沒多久廚房里飄出一陣飯香,我瞥了眼桌上的飯菜,那分量,根本不像是一個人吃的。
果然,我正要進走臥室,他就把我叫住,明明還是那副不懷好意的嘴臉,嘴上卻說著想真心誠意表達一下歉意。
「坐下吃點吧。」他的眼神不對,直盯著我的嘴。
我擺擺手,「不用了。我這人比較獨,跟室友一般各過各的,沒有交集。費心了。」
沒等他答應我就把門關上了。直到他收拾完碗筷,進了房間,我才悄悄出來準備洗頭洗澡。
淋浴頭的水嘩啦啦的,很大聲,加上手機音樂外放,我根本聽不見外面的聲音。
等我出來的時候,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客廳了,還翹著腿,裝模作樣的在那看著雜志。
聽見我開門,他下意識抬起頭,看我一眼,又很刻意地低下頭去,然后裝作翻頁的樣子,把頭偏了偏,眼角使勁往我這邊瞟。
呵呵,演技浮夸,過于油膩。
這會我整個人都是水汽盈盈的,雖然濕頭發被毛巾包著,但還是有幾縷落了下來,粘在剛洗完的肌膚上,何況睡衣里面什麼都沒穿。
他一邊挪不開眼睛,一邊硬挪,仿佛我的衣服已經沒了蔽體效果。
我裝作沒看見,徑直回了臥室。
過一會要再去浴室的時候,我還是把內衣穿上了,還套上了褲子,才緊張兮兮地開了門。
太好了,客廳是空的,他已經不在了。
我輕松走進浴室,可是,翻來覆去的,怎麼也找不到另一只襪子。
奇怪,襪子怎麼會丟呢。
我左找右找,洗手間每個角落都找了個遍也沒找到。
我脫的時候,也不可能只脫了一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