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沒想到,看起來端莊收禮的她,竟然能做出這麼跳脫的事來。
待我看清楚床上的人,不是二郎又是誰?
被五花大綁的,衣服皺皺巴巴亂作一團。
見到我,狠狠咬了咬牙,「臭丫頭!」
我心知她罵的是宋二小姐,喊了聲「二郎」,就要上給他松綁。
「別過來!」
二郎說話,一向成竹在胸,少見這麼慌亂。
「二郎……」
話還未說完,又被他兇了、
「別出聲。」
他讓我去角落里待著,背對床站著。
我雖不明白他為何不讓給他解綁,但也聽著他的話照做。
身后傳來簌簌的摩擦聲,隨后是二郎難耐隱忍的悶哼。
雖說細小,但幾乎是炸開在耳邊。
只瞬間,我面色通紅,像是被誰放在火苗上烤著。
二郎被喂了藥了,我只聽過這種藥,熬不過去是會要人命的。
我思慮再三,轉身朝他走去。
這屋里除了他,只有我一個人,我不要他死。
他目光灼熱,拼命忍著自己。
「棠兒,別過來,轉過去。」
「……」
「我一會兒就好,乖。」
給二郎解繩子的手發顫。
「你可想好了?」
我咽了咽喉嚨,「嗯。」
「二郎。」
「嗯?」
「我會對你負責的,只是,你娶不了你心愛的宋二小姐了,不過若是她不介意……」
繩子剛剛松開,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我就被二郎壓在了身下。
他難捱得慌,吻著我的唇,長驅直入,火熱而滾燙。
不過并沒得到緩解,他抑制不住地蹭我,親吻從耳垂一路往下。
「棠兒,沒有宋二小姐。」
我頭一次經歷這種事情,顛鸞倒鳳,幾次三番。
一會兒在云里,又忽覺落下深淵。
我同二郎齊齊喘著粗氣,他摸著我的發在背上揉搓。
「棠兒,你說了,要對我負責。
」
「哦。」
13.
我被二郎哄著應下親事,稀里糊涂就上了花轎。
京中無數女子羨妒我,說我上輩子怕是做了天大的好事。
今生才能從將軍府出嫁,又嫁給易時寅。
吳青松沖著他揮拳頭,告誡他不許欺負我,回頭氣呼呼地喊我,「叫兄長。」
我便也隨著他,「兄長。」
接親前宋二小姐來看我,才坦了白。
二郎一早婉拒時便說清楚了,他心中有人,只是那人似心智未開,他方得慢慢等。
傳聞說她為了二郎磕那些個經史子集,更是無稽之談。
她豪爽瀟灑,敢愛敢撤,那時分明在家里斗蛐蛐兒。
她起初還想,那是個怎樣心智未開的人,直到見了我。
見我費心巴力地撮合他們,她就知道,不加一把干柴烈火,二郎恐怕這輩子拱不到我這顆大白菜。
我心想她這注意也太奇險了些,提醒她下次莫要這樣。
誰知她后來更大膽,遇到個云游方士,硬是藥了裹到了自己床上……
姥爺做的主婚人,年歲雖高,但中氣十足。
尤聽他聲如洪鐘,「一拜天地——!」
眼前似乎看到,二郎跨越千軍萬馬而來。
原來,洞房之內不止一根紅燭。
那是一對,龍鳳花燭。
我挺高興,高興到忘了,易時寅可是個堪比武將的文臣。
夜里被他折騰得死去活來,心虛氣短地喊著,「二郎饒命。」
他身形高大健碩,線條那自是一等一的好看,浮浮沉沉間晃人眼睛。
聽我求饒,還堪堪折騰一番,長臂一伸,我便沒入他的懷中。
歡愉過后,成親的喜悅被沖淡了些,我突然想起線子溝的娘親。
不是沒回去找過,只是人去樓空,連線子溝都荒了。
大慶何其之大,人一走散就是一輩子,我這能默默祈求他們好。
眼見天色漸亮,我實在下不得床,往他懷里縮了縮,「二郎,你該起來。」
察覺他氣息灼熱起來,大著力度將我往他懷里摁。
「咱陛下寬仁。」
我沒懂,好端端的,怎的又說到陛下身上了。
二郎頂著我,「棠兒。」
「嗯?」
「你我今年,二十有六了。」
「啊?」
「哎……」
「二郎你嘆什麼氣?」
「喊夫君。」
「我,夫君。」
他稍一使勁,我就坐在了他腹上。
「你家夫君,若再不要個孩子,要被朝中那些同僚笑死了。」
我鬧了個大紅,就不該追問……
「哦。」
番外:易時寅。
1.
我是不信沖喜的,我只信命運在己不在人。
但是她的到來,真真地改變了我們。
從前爹娘得了空閑,總是相顧嘆氣。
她來之后,家里多了許多生氣兒。
她聲音清脆好聽,就是山間黃鸝,定是也最好聽的那一只。
只聽得她,「阿娘,我來。」
「阿爹,您坐會兒休息休息。」
「二郎,吃飯啦。」
她每喊一聲,家中就活了一分。
日子久了我還想,這功名不考也不是不可。
有她在,就這麼過下去,日子也能紅火。
可隨即戰亂四起,朝廷要征兵。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自是責無旁貸。
只是可憐我那五十多的阿爹,要替兒上陣。
臨行那日,她分明也含著熱淚。
卻屋里哄完由哄娘親,眼淚都滾到眼眶邊了,還笑著叫我們放心。
我和阿爹是千個、萬個不放心,但也無可奈何。
2.
我跟阿爹,分別被拉到兩個軍營。
好在阿爹在的地方有同鄉,打探打探也能得到消息。
我非是什麼戰神下方,挨了不少打,胳膊脫臼了又接上。
戰場上的漢子都糙,就那麼一懟,到處都是殺豬聲。
原本我算瘦弱的,只是個子還算高。
被打著打著,壯實了些,活命的幾率也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