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半夏,我能跟你聊聊嗎?”她臉上掛著和善的笑意,很有親和力,容易讓人降低防備感。
黎半夏反應遲緩的轉頭,輕輕出聲:“嗯。”
易教授拉開椅子坐在她旁邊,閑聊似的開口:“我看過你演的電視和電影,包括你的采訪我也看過,我很欣賞你之前說過的一句話,這個世界很喧囂,捂住耳朵才能往前走,有些事情不是你的錯,不要被那些惡意的人和事干擾了你的生活。”
黎半夏沉默片刻,動了動唇,小聲呢喃:“可是我堅持不下去了……”
她垂下眼簾,自言自語:“我是不是,真的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易教授握住她的手溫柔的說:“你不能這麼想,每個人都有存在的意義,你幫助了很多人,你還記得那個臉上有胎記的小女孩嗎?她因為你的開導現在活潑開朗起來,你是很多人的光,你真的很棒,不要懷疑自己好嗎?”
黎半夏捏了捏手心,“但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易教授安慰她,“誰都無法決定自己的出生和家庭背景,你也是受害者,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們要向前看對不對?不好的事情都會過去……”
黎半夏搖頭,“過不去,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夢到被她們欺負,所有人都在指責我,我不知道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是什麼。”
這是重度抑郁癥患者常有的想法,把自己逼進死胡同里走不出來。
易教授沒有急著反駁她,徐徐引導,“當然有意義,有很多人喜歡你,你男朋友很愛你,你身邊的朋友也很關心你,你溫暖過很多人,如果你出事了有沒有想過那些在乎你的人該怎麼辦?”
第127章 你可以不需要我,但我需要你
她們聊了一個多小時。
有些事情黎半夏可以和旁人傾訴,卻不會和慕微涼說,因為不想讓他同情自己。
不覺察間已經下午五點。
易教授退出病房,帶關上房門。
慕微涼倚在走廊的墻上,失魂落魄的掛斷電話。
“都聽到了?”易教授神色凝重問。
慕微涼頷首。
“原生家庭的傷害是一輩子的,很難走出來,她現在陷入一個死循環里了,對生活沒有期待。”
“我會給她開藥,配合物理治療輸液,但最重要的還是心理治療,多和她說說話,鼓勵加陪伴,多一點耐心。”
“千萬別刺激她,她身邊最好不要離人,你不知道她哪個瞬間會想不開。”
易教授把該注意的事項都說了一遍才離開。
慕微涼緩了緩起伏的情緒,若無其事的走進病房。
黎半夏還坐在窗邊,不知道在想什麼。
晚風拂過,鬢角的碎發在空中凌亂舞動。
“晚上風大,別感冒了。”慕微涼把她抱到床上。
許是傾吐過心事,黎半夏的心情好轉了一點,注意到掛鐘上的時間,主動開口問:“你不吃飯嗎?”
這幾天她說過的話屈指可數。
慕微涼有點詫異,揚唇摸摸她的臉,“你又不陪我吃。”
“我吃不下。”
“你吃不下我也吃不下。”
黎半夏抿唇不語。
慕微涼怕給她壓力,緩解氛圍道:“好了逗你的,我晚一點吃。”
“叩叩——”
輕緩的敲門聲響起。
門沒關攏,門外的人推門進來。
是顧遠和蔣川,手里拿了些水果和鮮花。
“沒有打擾你們吧?”顧遠問。
“沒,進來坐。”慕微涼起身招待,拉了兩張椅子放在床邊,隨即倒兩杯水遞過去。
儼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態。
顧遠接過道了聲謝,把果籃放在床頭柜上,問黎半夏:“前兩天來看你你在睡,好點了嗎?”
黎半夏點點頭,“嗯,謝謝。”
蔣川把手里包裝精美的花束給她,“這向日葵開得不錯,感覺很適合你。”
橘黃的花瓣被一些粉色小花和綠葉襯托著,看起來生機勃勃,溫暖陽光。
確實開得漂亮,黎半夏挺喜歡,“謝謝。”
慕微涼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麼,啟唇道:“明天買個花瓶幫你插起來。”
黎半夏說:“好。”
蔣川沒說,花是顧遠挑的。
顧遠:“工作都幫你推了,安心休息一段時間,別想那麼多。”
黎半夏:“嗯。”
蔣川和顧遠沒久留,坐了一會兒就告辭了。
慕微涼送他們出去,關上房門,喊住顧遠,“顧總,留步。”
顧遠停下腳步,偏頭,“還有什麼事嗎?”
慕微涼不繞彎子,開門見山,“我很感謝你一直以來對她的照顧,如果以后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找我,辦得到的一定竭盡全力。”
顧遠微怔,不確定他是不是全都知道了,不動聲色道:“不用,我也沒做什麼,更何況朋友之間幫點忙是應該的。”
慕微涼和他對視,兩道深邃、直白的眸光撞在一處,似是在相互試探,“你是半夏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若是需要幫忙可以隨時來找我。”
顧遠正要說什麼,蔣川就先一步替他應下,“好的好的我們知道了,有事一定找你幫忙!”
“好,那我就不送你們了。”
等慕微涼回病房,蔣川立刻開始了絮絮叨叨模式,“你是不是傻,那可是慕微涼,且不說他在娛樂圈的咖位和人脈,就沖他背后是擇優,這可是天大的人情,拒絕他你是不是腦子不清醒?俗話說得好,情場失意職場得意,總不能兩個都不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