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錢自然是只能都給我,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也得看在這個孫子面子上?」
「什麼孫子?萬一生出來是個女兒呢?一個沒什麼用的丫頭片子呢?」
許朝冷笑一聲,說這話時視線還似有若無地往我身上瞟。
「許朝!」
許期直接暴怒一聲,接著擼起袖子,就想沖過去打架。許盼同樣也是不甘示弱,剛被人砸了一拳,這時候擼著袖子也想打回去。爸媽看著情況不對,想要沖過來拉架,結果幫著許盼擋了一下,許期立馬就變了臉色。
并非是心疼爸媽受傷。
而是憤怒!
「我就知道你們更喜歡老二,這不,看著我們鬧起來了,就生怕我打你的寶貝二兒子?」
「靠!我管你們喜歡誰,反正這錢只能歸我!」
「憑什麼歸你?你算哪根蔥?不就是比我們大幾歲?誰不會娶老婆,誰不會生孩子?就你長得豬頭豬腦,生出來的孩子,肯定也是個蠢貨!」
「許盼,你罵誰是蠢貨呢?你居然敢罵我的兒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你們別打了,別打了,都是一家人,你們都是兄弟,啊……」
……
鬧,越來越兇的鬧騰。
一開始是三個,后來是五個人,最后姍姍來遲的未來大嫂,也忍不住加入了戰斗中,許朝手底下有不少小弟,也被他一個電話搖了過來,最后一群人,就這麼在病房里直接大打出手。
丫丫這時候不在病房里,沒有看見面前兇殘的這一幕。
我站在角落里,就這麼靜靜看著面前這群人,為了這筆錢,是怎樣地大打出手?
在醫院公然動手打架。
最后一群人,都被帶到了警察局。
而我作為唯一的家屬,同樣也得過去將他們帶出來。不過我并沒有這麼做,只是去警察局看了他們一面,然后跟他們說:「無論是幾百萬,還是幾十塊,又或者是幾個鋼镚子。我一毛錢都不會給你們。」
「死丫頭!就算你不給你三個哥哥,我們可是你爸媽。在法律上你要是不養我們的話,我們能告死你!」
我媽直接叫出聲,捂著拳頭就想打我,但這里是警察局,有警察守著,舉起的拳頭也只能憋著放了下來。
我轉頭看著臉上都已經被全然撓花的爸媽,神色同樣冷漠。
「好啊,我等著那天!」
養一個孩子,可以是只堪堪能夠讓她活下來,也可以是精心養著。
所以無論是撫養子女還是贍養老人。
上下都有度。
我只做我分內的事情,僅此而已。
11
我讓林叔帶著丫丫轉院。
丫丫的病很嚴重,但有了這一百萬,就可以去更好的醫院治療。
也能夠保證不被我那三個哥哥和爸媽找麻煩。
至于我,沒有把他們保釋出來,而是直接選擇離開這里。我已經滿了 18 周歲,是一個法定的成年人,許多事情可以自己做選擇。
因此我小腿的手術,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在這里做,而是早早就聯系了另外一家醫院。
這家醫院的主治醫生,知道我家的情況,也愿意幫我隱瞞。
所以當他們從看守所被放出來的時候,我早就已經人去樓空,根本尋不到半點蹤跡。
我要去另一個城市,開啟一段嶄新的人生。
12
很久之后,做完手術的雙腿,一定可以重新恢復站立。
爸媽以及三個哥哥,原本想在高考那天抓到我,但因為手術的緣故,我選擇在今年放棄高考,而是專心治療,然后在下一年參加高考。
而這一年里,也發生了許多的事情。
大哥許期,一開始將那筆錢認定為了囊中之物,所以一早就簽了合同,甚至還掏空老底付了個首付。可后續每個月的貸款高達數萬元,而他每個月只賺到 4000 塊,這還得是他完全不能夠偷懶的情況下。
所以我那個大嫂,在跟他吵了幾架后,果斷選擇打掉肚子里的孩子,然后跟另一個男人跑了。
房貸還不上,老婆還跟人跑了。養成了酗酒和嫖賭的習性,借了一圈又一圈高利貸,最后被人追著打上門,在一個冬天的夜晚,活生生被追債的人給打癱了。
二哥許盼,破碎了出國夢。并且這幾年也不能夠再參加各種大型考試,可又偏偏不肯出去找工作,自視清高,就整天在家好吃懶做,和許朝一見面就吵架,兩個人甚至直接打了起來, 而他們的爸媽, 對兩個兒子都很偏疼,想要拉架,卻被他們聯手給推下了樓。
一個癱瘓, 一個傷了身體。
得花不少錢才能夠墊付醫療費,但是他最疼愛的兒子一聽到這件事,說著當初跟我說過的同樣的話,拒絕出任何的錢。甚至也不愿意照顧。
「生病吃藥要花不少錢, 我哪有那麼多錢?就算有, 我為什麼要給你們?」
許盼和許朝說得十分坦然, 護著自己的錢包,順帶還搶走了爸媽的。
他們依舊每天躺在家里,每天打架, 每天鬧。
許盼太想出國了,認識了一個網友, 不管不顧就要跟人家出國讀書。
結果在邊境就沒了聯系。
據說,被賣到緬北的人在那段時間很多很多。
而在這一年時間中, 我一直都在努力康復, 同時也有在繼續學習,可是等到高考結束的那天,還是避無可避遇見了許期。
他一看見我, 就沖過來想抓住我, 手里還拿著一根鐵棍子。滿眼猩紅之色, 那副模樣, 看著就是想用鐵棍子砸死我。
「許棠,你個小賤人, 居然在外面躲了整整一年!趕緊把錢交給老子,不然看老子不打死你!」
我不斷往前跑,他就騎上了車,就完全忽略了這里是一片小路。
泥濘小路,又是剛下過雨, 一個轉彎剎不住車, 直接扎進了旁邊的水溝里。水溝旁邊是玻璃廠, 水溝里有許多碎玻璃,頭朝下扎下去, 臭水溝那一片的水, 瞬間變成了紅色。
沒死, 但跟死了也沒有什麼區別。
腦死亡。
這輩子只能躺著,用著儀器續命。三個寶貝兒子,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一個不知所終。
那對夫妻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本就病痛纏身的身體,愈發不好。
直接嘔出了一大口鮮血, 被送進了搶救室。我就站在搶救室外, 手術室的燈遲遲不滅,誰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樣的情況。
我忽然想起了上輩子, 同樣也是各懷鬼胎。
或許,那個時空的他們,也會因為這一張彩票, 最后鬧得個你死我活的局面吧。
而這一切,僅僅只是因為一張彩票。
哦,不。
——是貪婪。
-完-
月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