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作堅強地抿了抿唇,朝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那不正是哥哥希望看到的嗎?」
「看到我被討厭,哥哥很高興吧?」
夏殤說:「是啊,原本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應該是屬于我的。」
可是,我也是爸爸媽媽的孩子啊。
難道我就什麼都不配有嗎?
如果當初死掉的人是我,活下來的是夏殤,爸爸媽媽會像對我一樣對他嗎?
應該是不會的。
畢竟連夏曦都說過,夏家只需要她一個女兒就好了。
4.?
那天晚上,我在小依家吃了很多美味的蛋糕,回去的時候,小依說要不要讓她爸爸送我。
我婉拒了,告訴她會有人來接我。
其實沒有人會來接我,我不見了,大家應該都會很開心。
為了參加小依的生日,我特地穿了自己最喜歡的裙子。
一件淺藍色的,泡泡袖連衣裙。
夏殤說我穿起來,像個泡泡糖。
他不懂,這是女孩子的浪漫。
夏殤提醒我:
「你不該拒絕你同學的提議。」
「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會很危險。」
說著,他壓低了聲音,湊在我的耳邊說:「最近的新聞聯播你沒看嗎?」
「有變態連環殺手,專挑女學生下手。」
「殺人肢解之后,再用行李箱拋尸。」
我覺得他在嚇唬我。
「哦,哥哥希望我被變態大叔殺死,然后肢解成一塊一塊,被裝在行李箱里嗎?」
夏殤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惡劣的笑。
「怎麼會?那樣的話,哥哥也會把那個人肢解成一塊塊,裝在行李箱里的。」
我完全沒有被感動到:「哦,那哥哥記得買一個大一點的行李箱,我覺得,那個殺人的兇手,是個很高大的胖子。
」
我的話音剛落下,前面路口處就出現了一個身材高大的胖大叔,正弓著腰,艱難地拖拽著一個行李箱。
場面頓時僵住,我和胖大叔面面相覷,空氣里彌漫起一股腐朽的死亡和血腥的氣息。
大叔感受到我的目光,轉過頭來看我。
他的臉很胖,長著絡腮胡,眼睛是那種很冰冷的三角眼。
我強裝笑臉地打招呼:
「大叔,很重嗎?需不需要幫忙抬?」
大叔顯得有些慌亂,悶悶地回了句:「少管閑事!」
然后快速地推著行李箱消失在了夜色里。
我看著大叔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忽然朝著身邊的夏殤笑起來。
「哥哥,如果我偷偷跟著大叔,會不會被大叔抓住然后殺死?」
夏殤瞪著我,語氣有些冷:「你敢!」
我想我可能在作死。
5.?
我朝著胖大叔離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行李箱很重,在剛下過雨的地面上留下淺淺的痕跡。
我循著那痕跡,上了橋,又下了河堤。
夏殤跟在我身邊,不停地咒罵我:
「該死的!夏鳶!滾回去!」
「我命令你給我馬上回去!你聽見沒有!」
我沒搭理他。
我現在滿腦子都在想,大叔的行李箱里到底裝著什麼?
真的是人的尸體嗎?
如果他發現我跟著他,會把我也殺死嗎?
果然,比起死在媽媽的手上,還是死在陌生人手上好一點呢。
夏殤似乎覺察到了我的心思,妥協般地跟我說:「我不會搶走你的身體,你不要做傻事。」
「鳶鳶,聽哥哥的話……」
他的話音剛落,我就看到一個身影從河堤下的階梯上,一步步地走上來。
那是一個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少女,齊肩的劉海短發,背著書包,穿著一中的校服。
我覺得她的樣子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同學,這麼晚了,你怎麼一個人在河邊?」
「剛才……有個提著行李箱的大叔下去了,你看見了嗎?」
少女沒有看我,而是徑直地往前走去。
我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半晌,突然有些毛骨悚然。
她穿的,是冬季的校服,現在已經是夏季了……
提行李箱的大叔,正站在幾級臺階下看著我。
意識到我說了什麼,他驚恐地抱著腦袋尖叫起來,然后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他的身材圓胖結實,只是摔下去,好像并沒有什麼大事。
喘著粗氣掙扎著要從地上站起來,然而河灘上的亂石很是濕滑,他才爬起來,就又滑了下去。
借著橋上的路燈,隱隱約約地,好像看到河邊的蘆葦蕩里,好像放著一只行李箱。
我問大叔:「剛才那個女孩子,是被裝在那個行李箱里了嗎?」
「她叫李美欣,去年冬天的時候失蹤了,校門口張貼了尋人啟事。」
「是你殺了她?」
「你能,也殺了我嗎?」
6.?
大叔聽到我的話,愣了一下,喊得更厲害了。
他好像被嚇壞了,叫喊聲慌亂,又歇斯底里。
我不理解地看著他,走下臺階下了河灘,走到了他身邊,蹲在他面前看著他。
「大叔,你怎麼了?」
難道是摔傻了?
他死死地瞪著我,眼底滿是血絲,捂著耳朵似乎不想聽我說話。
「我、我不記得我殺過你!!!」
「你走開!你走開!不要纏著我!」
我:「呃……」
好像被當成什麼臟東西了呢……
我盯著大叔看了一會兒,覺得他可能不會殺我了,轉身朝著一旁放著紅色行李箱的蘆葦蕩走去。
箱子是嶄新的,上面標簽都沒摘。
夏殤抱著胳膊皺眉看著我,滿臉的不耐煩:「你到底想干什麼?」
我沒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