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有人都疑惑,從未見過這麼善變的人。
可他不休妻,阿姐就真的一點回轉的余地都沒了。
阿姐也猶如被抽走了魂魄,木然地跪在那里。
魏元肆來拉走阿姐,從我身邊經過時,他得意對我揚起嘴角。
我深知阿姐被他帶回去會是怎樣的結果,我緊緊拉住阿姐的手不讓她走。
可阿姐怕為我帶來禍事,對我搖了搖頭,然后被魏元肆拽著離去。
我看著他倆的身影。
是否,這一生,我們的過程雖不同,但結局還是一樣?
鼻子又熱了起來,我立刻仰起頭不讓血流下。
不讓別人看見我的脆弱。
直到陸允綏出現,幫我止血。
他安慰我:「我知道你擔心景王妃,但不會有事的,我會請父親和叔伯們留意景王,一旦他有傷害景王妃之意就立刻奏請陛下和太后。」
我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出宮之前,太后又送來賞賜,是三匹上好的錦羅。
錦羅雖名貴,但是我上一世衣衫常用的布料,都是姑母送給我的。
這一世,太后送錦羅比我姑母還勤。
她完全沒必要如此。
回到府中,我將錦羅鎖進箱子里,放到庫房最深處。
15
去見魏元珩的前一晚,我和陸允綏纏綿至深夜。
早上送他出門時,我仔細整理著他的衣衫。
他摟著我的腰:「等我回來。」
我笑著點了點頭。
他走后,我喂秩兒吃了飯,又陪他玩了一會兒。
他在我臉上親了親,快樂地在院子里奔跑。
他無憂無慮,是這陰冷冬日的一縷暖陽。
然后我去了蘭陵巷,輕叩柴門。
歡快的腳步聲傳來,門被打開,探出安寧的小腦袋。
她撲進我懷里,說阿爹來了。
我抱著她進了院子。
院子里魏元珩正在為安寧做小木馬,嬤嬤臉色蒼白地站在一旁。
她比春鶯更了解這個人世間。
所以她擔心,害怕。
我安慰她沒事,讓她先帶安寧下去。
安寧不愿,她爬上魏元珩的膝蓋要他陪著她玩。
上一世她們姐弟倆都很喜歡魏元珩。
這一世,她只見了魏元珩這一次,就認定他是父親。
魏元珩讓她乖乖和嬤嬤去玩,說以后他們父女還有很多時間。
安寧這才不舍地離開。
房間里就剩我和魏元珩。
他問我:「為什麼我收到的是陸允綏請旨去北地的帖子而不是你們的和離書?」
我也問他:「陛下是不是,也是重來了這一世?」
他神色明顯地慌亂。
我猜的果然沒錯,他也重生了。
而他此前并不知道我也是重生的。
「所以陛下,既然上一世可以毫不猶豫地毒殺臣婦,也請這次不必仁慈,臣婦今日來赴死,請陛下不要傷及他人。」
他用他那雙我曾最喜歡的眼睛看著我:「我從來沒有毒殺過你。」
我說:「誠然,毒是太后下的,可你旁觀了。」
那天馬車上他讓我不要穿太后賞賜的布料做的衣服我就有了疑惑。
后來我流鼻血,再加之太后又賞賜我錦羅就讓我肯定了。
父母之為子,則為之計深遠。
姑母會為了她挑中的人能順利繼承皇位,迫害其他妃嬪的子嗣。
同樣,魏元珩的母親為了他能安枕無憂,對我動了手。
只是我雖不是她喜歡的人,但安寧和翊兒都是她嫡親的孫子。
于是她心神不得安寧,吃齋念佛也無用,最后憂懼而死。
魏元珩突然激動起來,他握著我的肩膀:「我沒有旁觀,我以為那是假死藥,越瑤吃了都沒事,我以為你們也會無事。
「我原本打算將你們藏起來,等我穩定朝綱后再接你們出來。
「我沒想到最后會是這個結果。
「這一世我發現太后對你下藥后,我一直讓春鶯在你飲食里放解藥,否則你活不到現在。」
他說這一世我要和離,他同意了,因為他知道我留在他身邊是危險的。
他本也想放手,可當他知道我嫁給陸允綏之后,他發現他根本做不到。
嫉妒的欲望如洶涌的種子,破土而出完全壓制不住。
尤其是他知道我瞞著他將安寧生下來后。
他決定不再克制。
他將我抵在桌子上,一點一點地親吻我:「阿瑗,如今娮兒還活著,我們再把翊兒生下來,這樣我們一家四口再團聚。
「這一世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不會再讓你們受到傷害了。」
我拔下簪子抵在脖間:「讓我的尸身為陛下生吧,陛下想生多少就生多少。」
簪子被我磨得極其鋒利,我稍稍一用力,溫熱的血就順著我的脖子流下來。
他立刻打掉我的簪子,一把捂住我的傷口。
從前那個稍微受點疼都會嬌氣讓他哄的少女,如今可以當著他的面毫不猶豫地割開脖子。
他的身體在顫抖:「為什麼?你就這麼討厭我?寧愿死也不愿與我在一起?」
我說:「是。
「我做鬼魂那些年,一直跟在你身邊,從未聽你提起我和孩子一個字。
「史官也曾問過你怎麼記載我和孩子,你說不用記,就當我和孩子們從未來過這人世。
「你若真心有愛有愧,怎會這般絕情?
「你最愛的是你自己,你放不下我,不過是我不做你的玩物了,你的獨占欲無法接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