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了按眉心,主動道歉,「抱歉。」
顧南鶴卻彎了彎嘴角,「這樣挺好,至少有些人氣兒了。」
和顧南鶴分開,已經是晚上九點。
雖然我有意提早結束這段稱不上約會的約會。
但顧南鶴就是打定主意要將時間拖延到現在。
期間顧斯禾沒有發新的消息給我。
原本我打算直接回家。
但想到他最后說的話,還是去了他的公寓。
客廳的燈黑著。
我隨手打開開關,被坐在沙發正中間的人嚇了一跳。
顧斯禾臉色陰沉,但他看著我的表情。
我居然隱隱感覺到了幾分……委屈?
「你遲到了。」
「我說我有事。」
「我也說了我會等你。」
「所以我來了。」
「但你遲到了。」
車轱轆話來回說,這時我也終于發現這人有些不對勁了。
走近一瞧,果然對方的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紅暈。
「你發燒了?」
他「哼」了聲,看著我的眼睛濕漉漉的。
我摸了一下額頭,果然滾燙。
我猛然想到今天在醫院看見過這人。
所以他是去看病的?
那干嘛要跟我的車回來……
10
健康的顧斯禾很難搞。
但生病的他,更難搞。
智商仿佛退化到三歲。
不但鬧著不去醫院,還非要讓我給他講窗前故事。
「我現在睡覺就必須聽到你講的故事。余頃,你真以為月入十萬這麼輕松的?」
「當時要我幫你的時候,你在那邊柔聲細語說以后當我小寶貝;現在爬上我的床了,轉臉要做牛夫人了。」
「當初我就不該動惻隱之心,將你從水火之中解救出來。如果我不把你解救出來,現在也不會有農夫與蛇、冬瓜先生與狼、顧斯禾與你。
」
我:……
最后,我被迫給顧斯禾講了一晚上安徒生童話。
一直到凌晨,他才終于睡了過去。
看著他的睡顏,某種突如其來的熟悉感忽地閃過。
我見過他。
這是我此時唯一能捕捉到的信息。
突然間我想到了吳思達跟我說的話。
「余頃」是這個世界上另一個我。
她有著和我同樣的經歷,也有著和我同樣缺失的部分。
所以……余頃找到他的原因,是因為她記起了什麼?
壓下零碎的想法,我看了眼時間準備離開。
突然我聽到熟睡的顧斯禾開口了。
狀似夢中呢喃。
他說。
「跟他分手,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好不好?」
仿若被雷劈中。
之后我倉皇而逃。
11
那天以后,我和顧斯禾似乎都在粉飾太平。
我幾乎已經確定他知道了什麼。
但他不說,我自然也不會主動提起。
然而讓我真正警惕的。
是這天他看著我,突然和我說。
「怎麼辦,我想反悔了。」
「反悔什麼?」
顧斯禾笑得肆意,「約法三章,我反悔了。」
「我想讓你每天在我懷里醒來,想讓你動情于我,想讓你永永遠遠專屬于我。」
「怎麼辦,我覺得我好像愛上你了。」
我心陡然停了一拍,兀自鎮定。
「堂堂顧家小少爺,會愛上一個撈女?」
結果顧斯禾笑得更暢快了,「嗯,聽你這麼說,我更心動了。」
所以我怕了。
我怕顧斯禾真的瘋到把我帶到顧南鶴面前。
于是,我準備讓「余頃」和顧斯禾分手。
分手后,即便顧斯禾猜出我的身份也無所謂。
只要我不承認,他永遠都拿我沒辦法。
只不過我想了許久,我都沒能想到走了麼才能妥善解決。
最后,我索性選擇了一個最簡單粗暴的辦法。
我跑了。
我以余頃的身份直接給顧斯禾發了條信息。
【我們分手吧,你的錢我會還給你。】
然后不等對方回復。
我直接把對方拉黑。
我告訴自己,背叛他的是余頃。
余頃某種程度來說,在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存在的。
我才是主人格。
我擁有對這個身體,包括情感的絕對統帥權。
但不知道為什麼,情緒上我卻意外地低落。
我以為顧斯禾會瘋了一樣找我。
不,是找余頃。
然而并沒有。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
顧斯禾都沒出現。
甚至我明里暗里跟顧南鶴打探了幾次。
也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他對余頃的感情,也不過如此啊……
12
轉眼就到了訂婚宴。
當天,我終于見到了「消失許久」的顧斯禾。
他比之前瘦了些。
不過看著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浪子模樣。
只和顧南鶴寒暄了幾句,便入了席。
見到我仿佛是個陌生人。
這是我想要的結果。
只是那股悲傷的情緒再次蔓延開來。
我想應該是余頃難過了。
因為是訂婚宴,賓客來的大多是至親。
我父母早就去世了,如今老爺子還在醫院。
我也便沒邀請什麼親戚。
和顧家那邊打完招呼正想進去,顧南鶴卻拽住了我。
「還有人沒到。」
「還有誰?」
「我邀請了你大伯一家。」
話音落下,我整個人像被點穴反應了幾秒。
隨即提高音量,「你說誰?」
顧南鶴因為我的情緒變得有些不悅,微微蹙眉回了句,「你大伯。」
「他跟我說,之前你們有些誤會,這麼多年始終沒什麼走動。」
「現在孟氏集團他的股份也不容小覷,即便以后是你繼承家業,也免不了和他打交道。
」
「所謂家和萬事興,你做事還是要圓滑些。與其給自己樹敵,不如讓自己多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