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路上,養父母為了十斤糙米,將我推給吃人的匪徒。
我把他們引進沼澤,看著他們沉了下去。
卻不想,這些被大嫂發現。
我捏緊了柴刀。
生死面前,自己的命才最要緊。
1
逃荒路上,別人都勒緊了褲腰帶,省著吃,偏養兄要吃飽吃好,還要挑挑揀揀。
不到一個月,糧食就吃完。
養兄只會躺著喊餓,養父母使喚著我去找糧食。
可干旱三年,地上連根草都沒有,去哪兒找糧食?
他們不管這些,叫囂著要把我賣掉。
「誰家有我們秦家這般善心,養著一個不相干的死丫頭片子?這麼多年給你吃給你穿,你還不知感恩。讓你做些事,就推三阻四。」
可其實,不是他們不想賣,而是我長得實在是干瘦又丑,根本賣不上價錢。
與其把我賣掉,還不如先留在身邊使喚。
畢竟我力氣大,十多歲的時候就頂得上一個成年壯勞力。
很快,他們就找到了愿意買我還給得出好價錢的買家。
十斤糙米,他們就把我賣給了吃人的匪徒。
逃荒路上,十斤糙米價值不可估量。
如今,便是吃人也算不得什麼奇聞了。
養父母說他們心善,自己是吃不得人的。
他們說我也就值十斤米,騙我說跟著有糧食的人,也算是有個好歸宿。
「人家有糧食,你跟著去了,以后便能吃飽了。」
他們理所當然使喚我,叫我把他們的衣服縫補好就去那破廟。
匪徒占了破廟,支了一口大鍋,那鍋里總有肉香味傳來。
這種年頭,草都沒得,牲畜更是死光了,哪兒來的肉?
他們分明是要我去做那鍋里的肉。
我是否還要感激他們不曾親口吃我?
我借口找到了水,將他們引到了外面一個河溝里。
他們已經一天不曾喝水,嘴唇干裂到出血,聽到有水也顧不得其他,小心又急匆匆跑來。
河溝里確實是有水,但卻是爛泥,水都在泥巴里。
我試了許久,也沒能從里面淘出水來。
如今,這里會是他們的埋骨之地。
我舉起柴刀,對準了他們的后背連砍幾刀,接著將他們一腳一個踹了進去。
2
養父母和養兄都在泥坑里掙扎,對我破口大罵。
但是一天多不曾喝水,他們的嗓子干癟,就算是大罵也罵不出多大的聲響。
我找了根棍子,按住他們的頭,使勁往下壓了壓。
「秦艾艾,你造反了是不是,我們把你養這麼大,你竟然敢殺我們?」
「真是養了個白眼狼,當年就該把她丟到山上喂狼。」
「秦艾艾,你拉我上去,不就是當年沒娶你嗎,你至于這麼報復?」
養兄還以為我嫉恨他當年沒能娶我,但我看到他只覺得惡心。
我原本是秦家從外面撿回來給養兄做童養媳的,但我長到十歲的時候,養兄嫌棄我又黑又干癟,死也不肯娶我。
養父母便給他另外娶妻,打算將來把我賣掉換銀錢。
只是我長得實在是不好賣,這些年他們一直沒能成功將我賣個好價錢。
養兄還以為我對他有什麼情意,完全是白日做夢。
我有些后悔。
應該先堵住他們的嘴,或者是先將舌頭割掉,再將人丟下去。
一直這麼叫,把人引來怎麼辦?
正后悔,身后傳來了聲響。
我拎著柴刀回頭看去,剛好看到了我那大嫂。
她正驚恐看向這里,手不斷哆嗦指著泥坑中的三人。
我的柴刀往上提了提。
殺三個是殺,殺四個也是殺,我不介意多一個。
而大嫂卻是很快鎮定下來,看了看左右,拿了根棍子,沖了上來。
她一棍一棍地敲在了養父母和養兄的頭上,在三個人再也發不出聲音后,才終于停下。
在最后的時刻,養父母不斷咒罵她,罵她是不下蛋的母雞是賠錢貨,養兄更是口不擇言大罵她是婊子,是賤貨。
她始終眼神冰冷,一個字也沒有回。
等那三人終于沒了動靜,她才拉了我的手,「快跑,那群匪徒在找你。」
3
我跟大嫂離開逃荒的隊伍,跑了出去。
大嫂名沈凌君,長得好看,初見時便知是教養很好,必然出自好人家。
養兄便是看重她的好相貌,才非要娶。
說是娶,其實就是買。
沈凌君落在人販子手中,被賣到秦家村。
她被買來的時候極其不情愿,大喊著要回家,還一腳踹在了養兄的命根子上。
因此,她被打了一個月。
一個月后,她終于老實了,再也不跑再也不罵人,但也再不說話了。
養兄總罵她在床上像個死人,動也不肯動,讓他沒有興致,這才一直懷不上。
「賤人,花這麼多錢買你,連個蛋都下不出來,早晚再把你賣到最低賤的窯子里去。」
養母用盡各種辦法辱罵毆打,但她始終不發一言,便是連個眼神也未曾給過。
這還是四年來,我第一次聽她說話。
她拉著我跑得遠,晚間,從包裹里拿了米出來。
「煮了吃一點。」
我詫異她從哪兒來的糧食,她只將破爛的衣裳攏了攏。
衣裳下,有青紫斑點,看起來很是駭人。
我愕然看向她。
之前,養兄也曾想過要她去賣,以此來換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