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自己去,別拖累我,真以為自己有把子力氣就真的能所向無敵了?」
我捂著臉,看她做出來的兇狠樣子,只能點了頭。
我們的計劃很順利,男人們很少會防備一個柔弱地送上門的漂亮女人。
可一個柔弱的女人也抵抗不住好幾個男人的欺凌。
當天晚上,我挖了很大的坑,把那幾個人埋了。
少了這麼幾個痞子,沒人會在意。
沈凌君洗干凈臉,將那些人的銀錢和糧食都收拾好,把該扔的該燒的全都處理好。
天亮的時候,陽光照在她臉上。
她在哭。
我握緊了柴刀。
總有一天,我能獨當一面,不需要她再去做誘餌。
6
那些痞子搶的東西其實也沒多少,又大手大腳,剩下的就更少了。
拿著這些東西,也吃不了多久。
我們又離開了這個隊伍,沿著偏遠的路往南州城去。
沈凌君想去那里,說那里城池大,說那里富饒,只要手腳勤快,總能找到活路。
我們沿路時不時跟幾個逃荒的隊伍,很多時候是自己走。
一路上也遇到過很多危險。
有時候會遇到野狼群,兩人在樹上趴了兩天,等有很多人路過才敢下來。
有一次遇到了一幫匪徒,我砍了四個,卻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
那男人手很粗大,一手卡著我的脖子,另一只手高高舉起了刀。
他戲謔看我,就像在看一個掙扎求存的小雞崽子。
不遠處,我看到沈凌君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衣衫已經敞開。
我閉上眼,試圖將柴刀丟給她。
但柴刀被壓制我的男人丟了出去,他笑得更肆意。
就在他的刀即將落下的那一刻,眼神陡然一變,不敢置信轉頭,轟然倒地。
他背上,正插著我那把柴刀。
而沈凌君氣喘吁吁,臉上身上都是血,驚魂未定地朝我伸出手。
她身后,欺凌她的男人已經死了,脖子上插著一根削尖的竹簽子,血汩汩流出。
我拉著她跑,跑到山上,在洞里躲了五天。
我從石頭縫里接水,給她清洗干凈身上的血污。
她抱著我的胳膊才肯睡。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睡夢中,她一直在說夢話。
是啊,不該是這樣的。
她本該有美滿的生活,而不該是這樣艱難求存。
我看了她的手。
她剛到秦家的時候,手很細,白嫩嫩的像蔥尖一樣。
如今,手上布滿傷痕,還有繭子,再也看不到當初保養的細嫩。
……
那一夜之后,沈凌君笑容更少,又拉著我找到一個逃荒的大隊伍里。
她在找那些沒了妻子的人家,想要把自己嫁出去。
她意識到,我們兩人活不下去。
我拿著柴刀的手在發虛,我保護不了自己,也護不住她。
但就在她即將把自己嫁出去的那一天,我們在一個熱鬧的縣城外遇到了一家富戶。
這個富戶人很多,光是馬車就有十來輛,仆從家丁護院也有幾十個。
難民們都看呆了,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有這般的富貴生活。
我更是沒見過,呆呆地看著馬車上的裝飾。
光是那車簾子都精細至極,繡著好看的花紋,工藝繁復。
我不禁看向沈凌君,她也是出自這樣的人家嗎?
7
沈凌君也盯著那富戶,說出來的話卻是,「他們這樣,早晚會招來禍事。」
我琢磨了一下,「你是說,樹大招風?」
沈凌君笑著摸我的頭,「聰明,就是這樣。
」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握緊了柴刀,有禍事的時候,正是渾水摸魚的好時候。
她讓我等著。
「你若信我,到時候我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
我自然是信她的,「好,你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
難民太多,城門不開,難民只能聚集在城外,人越來越多。
那富戶找了人去城門口周旋,竟也沒能進去,只能在城外等著。
他們不想在難民堆里,讓家丁護院攆走了一些難民,獨自占了很大一片地方。
難民堆里,很多人在虎視眈眈。
有人帶著孩子過去,求富戶把孩子買下。
大人孩子哭得慘,但一樣都被攆回來。
有些人看過來的眼神,變成了怨恨。
就在一個晚上,變故突發。
不知道是誰帶頭,沖向了富戶的馬車群。
「憑什麼不許我們進城,我們都要餓死了。」
「憑什麼我們吃不飽,他們還能吃肉?搶了他丫的。」
這麼多人一起上,就算被抓了,又能殺幾個?
難民都餓急了眼,管不了那許多,先搶了,吃飽了這一頓再說。
他們沖上前,跟家丁護院打了起來。
富戶的夫人小姐們尖叫著,喊著救命。
沈凌君拍了拍我,拉著我也沖了進去。
她帶著我到了其中一輛馬車前,在難民推翻了馬車,將里面一個白瓷樣的娃娃摔出來的時候沖了上去。
那孩子的奶娘被其他難民抓住,扯到了另一邊。
孩子躺在地上,哇哇大哭。
沈凌君沖過來抱起孩子,捂住了那孩子的嘴,讓我斷后。
我拿著砍刀,將還想沖著我們來的人全都砍回去。
亂局持續了很久,到處都是叫聲喊聲廝殺聲。
我和沈凌君抱著孩子躲在暗處,不敢出來,更不敢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