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允禾,今晚,你不讓我進去,還真就不行了。」
他沖我輕笑了一聲,笑意依舊是邪肆而又帥氣逼人的。
年少時我就暗戀他,一直到如今成了他的妻,整整十年了。
我知道我抗拒不了他的一切,更何況是這樣的溫柔繾綣。
但是,韓諍剛下葬啊,我實在做不到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和我的丈夫歡好。
但陳瑾生不管不顧。
他親吻我。
一邊握住我纖細的腰,讓我貼向他。
7
「江允禾……說你愛我,說你是我陳瑾生的女人,說!」
我緩緩閉了眼,眼淚洇出那一瞬,我輕輕點了點頭。
陳瑾生又低頭,重重地吻住我:「這輩子,你都只能是我陳瑾生的人。」
我當然是他的人啊,從嫁給他那一天開始,我就從沒有想過離開。
如果我沒有在無意間聽到他和好友的那一通電話。
也許這一輩子,我都會蒙在鼓里。
「緬北那邊的生意都停了吧,從現在開始,就徹底金盆洗手了。」
「你說韓諍啊,我本來真沒想讓他死,但誰讓他的手,伸得這麼長呢,該他倒霉吧。」
「死就死了吧,還給江允禾留了一封遺書告白。笑話,我怎麼可能讓江允禾看到這封遺書,早燒了。」
陳瑾生笑了一聲:「不過,就算他死了,也只能在天上眼睜睜看著我睡江允禾那個啞巴……」
「老子都快把她睡爛了,韓諍還當寶貝呢。」
陳瑾生說這些話的時候,語調隨意輕松,仿佛那不是一條人命,只是一只被人踩死的螻蟻一般。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房間的,我想起了那本日記。
我將房門反鎖,翻開了日記的第一頁。
「原來,她叫江允禾啊,這個名字,念起來就讓人心里發軟。」
「她不會說話,聽說是生病燒壞了嗓子……」這一行字后面,有很多頓筆留下的墨水印跡。
「她笑起來的樣子很可愛,但她很少很少笑。」
……
「她有喜歡的人了。」
這一句話之后,有好多天,他都沒有再寫日記。
「她被人關在廁所里整整一夜,出來時,是陳瑾生抱著她出來的。我看到她埋在陳瑾生的懷里哭,可她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其實,是我第一個找到她的……」
「江允禾,江允禾,江允禾,江允禾……」
「我要去上大學了,以后她再被人欺負的時候……不過,應該不會了,陳瑾生會保護她的吧。」
日記又停了很長一段時間。
「我調回了蓉城……江允禾,竟然就在我單位附近開了一個小藥房!」
「我故意把自己弄傷了去找她包扎傷口,她看起來,好像很心疼……」
「我時不時就把自己弄出點小傷,隔三岔五就去找她。」
「旁邊便利店老板娘說她還是單身……」
「雖然她不會說話,但好像還是有很多男人喜歡她,當然了,她是那樣可愛。」
「其實那條銀手鏈,是我特意給她求的,我總覺得,它一定能讓小禾兒平平安安,等我從緬北回來,我一定第一時間去找她……」
「情況有點不對勁兒……那個線人,總感覺有點問題。」
最后一篇,只有一句:
「這一次,我大概是回不去了,可這是緝毒警的職責和使命,我韓諍絕不能臨陣脫逃,做個貪生怕死的逃兵!」
韓諍的日記都很短,但是里面十之八九都是關于我。
更讓我無法相信的是,韓諍日記本上的字跡,和當年陳瑾生給我寫的幾封信上的字跡,一模一樣。
我將日記合上,藏在梳妝臺抽屜的最深處。
陳瑾生在外面敲我的門。
我起身去開門,他站在門外,玉樹臨風,英俊帥氣。
可我看著他,卻覺得他像是一條冰涼的,吐著芯子的毒蛇。
「一個人躲屋里干什麼呢,叫你半天了,我肚子餓了,江允禾,去給我煲湯。」
他不耐煩地開口。
我望了他一會兒,什麼都沒有說,轉身下了樓。
煲湯的時候,我多放了一味藥材。
它能短時間麻痹人的神經,讓人陷入深眠,只是持續時間并不久。
果然,陳瑾生喝了湯,沒一會兒就泛起困來。
我等他歪在沙發上睡著。
用他的指紋,打開了他的手機。
我心里估算著時間,仔細地翻了一遍他的手機,把所有覺得不對勁的地方,都悄悄拍了照片。
陳瑾生醒來后,并沒發現任何的不對。
他晚上如從前那樣出去尋歡,連聲招呼都沒有給我打。
但我沒有再像從前那樣給他發簡訊詢問。
我從拍下的照片里,尋找每一個可疑的蛛絲馬跡,整理妥當后,都發給了小劉。
尤其是其中一個大額轉賬記錄,時間節點就在韓諍去云南之前不久。
半夜的時候,陳瑾生忽然喝得醉醺醺的,被司機送了回來。
聽到動靜,我也沒有出門下樓。
但片刻后,他卻砰砰砰拍打起我的房門。
我只能起身開了門。
他眼睛通紅,襯衫凌亂,有些落拓地靠在門邊看著我:「江允禾,為什麼不給我發信息?」
「老公一晚上不回來,你這個做妻子的,就不管嗎?」
「還有,醒酒湯呢,廚房里為什麼什麼都沒有?」
他伸手攥住我的衣襟,將我拉近到跟前:
「江允禾,怎麼韓諍人都死了一個月了,你還魂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