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一片沉寂。
這瞬間,長公主的威壓猶如實質,狠狠壓在我肩上。
我冷汗不自覺滲出。
終于,一只手攥住了我的肩膀。
「本宮答應你。」
19
那日之后,我住在了公主府。
日子好像一下慢了起來。
我從每日忙碌,變得無事可做。
整個公主府井然有序,丫鬟對我恭敬有加,吃食衣飾都是宮中才能用的材料。
無聊時,還有戲班子專門來給我表演。
就好像,非常平靜。
但我知道,這不過是大雨將至。
長公主之前還日日和我一起用膳。
如今,半月未出現。
我知道,現在是奪位的關鍵時期。
而鐵礦位置雖然重要,卻不緊急,畢竟開墾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結束的。
所以,她要如何利用這個位置將利益最大化,或者說,拿去交換什麼資源,都是她要斟酌思考的事。
太子那邊,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皇帝更是個未知數。
雖然如今還在昏迷,朝堂由長公主與太子共同執政,但誰知日后會怎樣?
只可惜,他們的爭奪,不是我這個段位能參與的。
所以,我只能等。
等到結果出來。
卻沒想到,我剛看完戲回屋,就看見桌上有只血淋淋的耳朵。
侍女看見,怕我被嚇到,立刻上前準備拿走,卻被我抬手制止。
自己的尸體都見過,還怕只耳朵?
我上前捻起,看著上面的小黑痣,扯了扯嘴角。
這是趙恒離的耳朵。
看來,太子急了,才會這樣威脅我。
這也讓我更加確定,虞晚喬沒有背叛我。
因為,她知道,我根本不在意趙恒離的死活。
甚至如今,我壓根不把他看在眼中,要不是這耳朵,我都快忘記他這號人了。
「丟去喂狗吧。」
我交給侍女,同時道,「這是我兄長趙恒離的耳朵,不用在意,還有,我祝陛下,大業得成。」
「是。」
侍女捧著那枚耳朵退下。
我則撫住傷口的位置,眸光遠去:「虞晚喬,你到底想干什麼?」
20
又過了幾日,侍女告訴我,皇帝醒了。
他傳位給長公主的同時,還廢黜太子燕長熠,并且命燕長熠守衛皇陵,終身不得出陵。
于是,燕長熠反了。
侍女和我說這些時,正急匆匆幫我收拾行李,看起來,想帶我去什麼地方。
我直接打暈了她。
「虞晚喬,你到底想干嗎?」
我沒有武功,但我知道,她就在這里。
果然,她終于出現了。
此時的她,小腹已經徹底平坦。
臉上露出大病初愈的模樣,和上次截然不同。
見到我,歪頭笑笑:「你怎麼知道?」
「雖然伺候我的侍女有四個,但我想,趙恒離的耳朵,應該是你給我的禮物,八成會想看我的反應,所以,只會是她。」
畢竟,她就是那日幫我處理耳朵的侍女。
……
「進步很大嘛。」
虞晚喬笑著依偎在門邊。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我抿唇:「這個時候,燕長熠就算反,也會直沖皇宮,不會來這,而長公主府里和鐵塔一樣,若有侵入,不會那麼安靜。」
說到這,我走近一步,皺眉扶住她。
「所以,除了你,沒人會在這個時間想著帶我去哪,但是,你怎麼進來的?」
說罷,我看向她。
因為長公主的模樣不像在騙我,倒像是真覺得她反了。
「你還信我?」
她意外道。
我點頭:「自然,雖然懷疑了一下太子為何將我抓入地牢,太過愚蠢,但聽到你叫我進宮做貴人,我就知道你沒叛,不然怎麼會故意刺激我?更何況,還用趙恒離威脅我。
」
說到這,我更不開心:「虞晚喬,你到底想干嗎?怎麼連站都站不穩?受傷了?」
她看著我,眸色復雜。
臉上的表情好像是開心,又好像是遺憾。
我不喜歡她這種表情。
而且,她是我這世間唯一的同類。
我們都重生了,都對這世間感到不公,也都在努力地去改變一切。
可她每次都露出一副比我看得遠的模樣。
我已經很努力了。
但我們起點不同。
她前世受到的教導,學到的東西,見過的世面,不是我幾年就能趕上的。
更何況,她本身也極聰明。
一想到這,我就更氣。
她明明可以告訴我。
只要她告訴我,我就信,像當初一樣。
可她卻偏喜歡走在我前面,然后自顧自保護我,自顧自把我扔下。
就好像從頭到尾,我是個累贅。
「真的不能告訴我嗎?」
我看著她。
她左手抓著我胳膊,右手輕輕覆在我被烙傷的位置:「很疼吧。」
我抿唇。
果然,她還是不愿說。
我拉開她的手,后退一步。
她見我真生氣了,終于直起身子,柔聲道:「我只是突然覺得,這世道,對所有人都不公,所以干脆自己來。」
「嗯?」
「所有人?」
我皺眉看著她?
她笑容依舊:「滿滿,我想要的未來,和你想要的,長公主想要的,都不同,但如今,已是……最好的結局,你,好好,活著。」
「你在說什麼啊?」
我聽著她吞吞吐吐的聲音,眉頭皺得更緊。
同時,遠處傳來鐘聲。
虞晚喬笑了:「看來,叛,軍,受誅了。」
我愣住,急忙上去扶她:「你病了?臉色好難看,要不先躺會兒,我去叫大夫。」
說罷,我趕緊出門,卻被她一把拽住。
她踉蹌了步,沖我道:「沒事,趙滿滿,我們,喝,酒吧。
」
說話間,她卻軟了身子,倒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