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去北齊。
我能猜到。
蕭郁自然也能。
「你若不愿意,我……皇嫂她,可以幫你。」
他聲音微顫,望向我的眸子隱隱期待。
我卻搖頭:「我會去。」
我買茶山,本就打算將茶葉賣入北疆。
如果能與北疆朝廷達成合作,那我往后的路會好走許多。
思及此,我抬頭看向蕭郁。
忽略他驚訝的表情,和眸中一閃而逝的痛色。
我語氣堅定。
「勞煩回去轉告義兄,和談那日,我想去。」
15
蕭郁走了。
走的時候失魂落魄。
盡管他滿眼不贊同,勸我三思,但還是將我的回答如實傳達給了義兄。
使臣入京,接風宴的前一日,宮里送來的錦衣華服。
沒有任何猶豫,第二日我便認真梳妝,坐上了宮里來接我的馬車。
只不過我多帶了一個人——小胡連。
這次的接風宴設在京郊的圍場。我與小胡連到的時候,圍場外已經停滿了馬車。
義兄和嫂嫂沒進圍場,好似正在等我。
他們沒進去,身后的侍衛和大臣也恭敬候著。
人很多,烏泱泱的。
但我還是一眼就瞧見,頭頂著【夫君】二字的沈行止和蕭郁。
上一次沒有同時看見,我還沒感覺有多荒謬。
此時,看著站在一處的兩人。
我心頭違和感頓起,視線久久無法挪開。
直到義兄和嫂嫂上前。
「喲,怎麼把這小兔崽子帶來了?」
我才回神,笑笑:「有用。」
義兄笑得爽朗,伸手想揉小胡連的頭。
但被小胡連往后一退,縮進我身后躲過。
小胡連不喜歡義兄,也不喜歡沈行止和蕭郁。
唯獨對嫂嫂,他難得親近。
「數月不見,胡連又長高了。」
她笑著走來挽住我。
小胡連聞言,乖巧地重重點頭。任由她身邊的侍女用桂花糖哄走。
看著人走遠,嫂嫂才打趣:「皇上,我想和妹妹說說體己話。」
直到義兄領著朝臣走在前頭。
她才垂下眼眸,笑容苦澀。
「阿姝,你不該來的。
「你想將茶葉與北疆使臣談通商市,達成停戰協議。」
「但今日北疆來的不是使臣,是北疆大皇子,此人霸道好戰,不一定考慮你的提議。
「而你義兄他……他現在不僅僅是你義兄,還是大啟的皇帝,不一定顧及你。」
不錯。
義兄他是皇帝。
若能用一人換往后數十年和平,換戰場數萬人性命。
他必定毫不猶豫。
可無論如何,我都認為自己該來。
因為,和談與停戰與我無關。
「以最小的損失,謀最大的利益,我行商,一貫如此。」
我安慰著嫂嫂。
說話間,前方忽然人聲涌動。
循聲望去,就見一群北疆打扮的使臣,簇擁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走來。
「北疆大皇子,巴特爾。」
我聽見有人介紹。
看見他的瞬間,我的眼皮狠狠一跳,呼吸猛然頓住。
耳邊的人聲,也忽然變成嗡鳴。
因為還未看清他的臉,我先看清了他頭頂的字。
那兩個字不是別的。
赫然是——【夫君】。
16
「咚咚、咚咚」的聲響。
不知道耳邊是驚雷,還是心跳。
像是魂魄被人抽離,我的眼前蒙了一層薄霧。
整個世界忽然變得不真實。
直到嗡鳴聲消失,眼前薄霧散去。
我才漸漸找回思緒。
三個男人、三個【夫君】?
如此荒唐,怎麼可能?
……
我呼吸發緊,想不明白。
然而,也沒人給我仔細思考的時間。
因為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忽然都朝我望來。
人群里,我終于看清了北疆大皇子的臉。
異域裝扮的男人高大俊朗,眉眼深邃。
挑眉笑著看我時,像盯上了獵物一般,目光如隼。
「啟國皇上,想必那位就是你的義妹吧?
「來的路上,我可聽說不少有她傳聞。屠馬賊、逃婚、行商販藥,在春來城建善堂……我們北疆女人,也少有這麼優秀的。
「我喜歡優秀的女人,不如你把她賞給孤,看在姻親的面子上,和談條件咱們好說,如何?」
他說的是「賞」。
不是「嫁」,也不是「和親」。
將人當作貨物一般語氣,令我心中不適,忍不住微微皺眉。
然而,義兄還沒開口。
人群里忽然有人跪下來了。
「皇上,宋姝與臣的婚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三年前大婚之日雖然出了意外,但婚約仍舊作數,怎可將她另嫁他人?」
跪下的是沈行止。
他的頭抵在地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能聽見此話一出,場上頓時炸開了鍋。
因為他成親那日,我上門退婚,在場許多大臣都在。
大臣們議論紛紛。
有的認為,我單方面退婚不作數,沈行止的話有道理。
有的認為,我既然已經退了婚書,嫁娶便與沈行止無關,賜予北疆大皇子,換和談優勢也未嘗不可。
眾說紛紜,我卻只感覺荒唐。
但更荒唐的還在后頭。
因為在大家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一直沉默的蕭郁忽然上前一步。
「宋娘子不能和親。」
隔著人群,他遠遠望來。
仿佛下定什麼決心一般,忽然勾起了唇。
「皇兄,我自小沒爭過什麼,唯獨宋娘子,我不想讓給旁人。
「我想爭一爭,也想娶她為妻,做我獨一無二的王妃……」
17
一石激起千層浪。
更何況,是同時扔下兩塊。
第一次,我被一群人盯著,當面指點:「這女子會什麼狐媚之術?」
也第一次看見義兄暴怒:「胡鬧!今日是什麼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