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們村最好看的劉秀才,還要俊上很多。
我當時臉就紅了。
后來更是掏空了錢袋,請大夫治好了他。
可誰知李時弘睜開雙眼的一瞬間,便是扣住我的手腕,將我壓在身下。
厲聲逼問我:「你是誰?」
我蒙了一圈,然后道:「我是柳金珠啊。」
李時弘聞言,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半晌后,似見我沒什麼威脅,才松開了我。
他嗤笑一聲:「金珠?這名字……可真俗。」
我頓時有些不高興了,掰著手指跟他算賬:「哪里俗?你的命,還是我花了一顆金珠救回來的呢。」
想到這里,我更加心疼了。
早知道這男子嘴巴這樣壞,我就不救他了。
李弘時見我這副模樣,不自在地輕咳了聲,道:「以后,會賠你更多的金珠。」
我心想,你都狼狽成這樣了,還吹牛呢!
許是我的臉上明晃晃地寫著「不信」兩個大字。
李弘時又氣又好笑,原本蒼白的臉上也多了絲血色。
他從腰間扯下一塊玉佩,丟在我的掌心:「以此為信物,孤……我絕不食言。」
4
李時弘可真難養啊。
蔥姜不吃,雞鴨脖子以上、腿腳以下不吃。
魚要人挑完刺才肯入口。
村子里的鄰里鄉親都知道我撿到了一個美男子,便總是找借口過來瞧。
不僅是未婚女子,連剛出嫁的小媳婦兒也常常給我送曬干的辣椒、風干的臘肉。
就為了偷偷瞧一眼李時弘。
我有些頭疼,便在一個惠風和暢的午后。
用高明又巧妙的手段暗示了一下李時弘:你身子養得差不多了,就趕緊走吧。
那時的李時弘正坐在小板凳上,看著一卷書。
明明是該有些窘迫的坐姿,他偏偏像幅畫兒似的。
聞言,李時弘抬頭望向我,嘴角微微上揚:「金珠,你要夫君不要?」
陽光下,氣勢內斂的年輕男子,容顏如玉。
眼里的溫柔,像是會醉人的酒
我的腦子「轟」的一聲炸開,臉也跟著滾燙了起來。
5
起初,剛把人撿回來時,我確實存了這個心思的。
我娘在生我時難產去世,爹也在我四歲那年,不慎掉入湍急的河流里淹死了。
從那以后,我便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這桃花村了。
平常日子還好,每逢年節,我都會有些難過。
那時的我就在想,要是能有一個人陪著我,該有多好啊!
后來遇到了李時弘,他長得這樣好看。
我就想,等他好了,便問問他,愿不愿意娶我。
這樣每年過節的時候,我就可以做一桌子好吃的,不用擔心吃不完了。
可是沒等我問出口,我就發現了個要命的問題。
李時弘,他真是嬌氣又難養!
還特別招人!
萬一給我惹來了麻煩,那就不好了。
所以從那以后,我便歇了心思。
一心只等著他養好傷,趕緊把這尊大佛送走。
可是現在。
當他就這樣帶著淺淺的笑意,問我要不要夫君時。
我竟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要。
再難養,我也先養養看。
6
果然,腦子一熱做的決定,總有一天是要付出代價的。
當年,我背著一個小包袱,就跟著李時弘去了上京。
如今,我又背著它回來了。
隔壁的春秀見到我的時候,明顯一愣。
然后陰陽怪氣地道:「我當這是誰呢?柳金珠,你不是去上京當大官夫人了嗎?如今怎的一個人回來了?」
當年李時弘在的時候,春秀就總往我家跑。
今天是繡的帕子,明天是熬的骨頭湯,跟不要錢似的送。
明明她從前是最討厭我的,不是罵我笨蛋,就是說我命硬,是個喪門星。
可那段時間,她對我親昵得像是被什麼東西附了身。
后來,我才知道她是看上了李時弘。
當我和李時弘拜了我爹娘的牌位后,她就再也沒上過門了。
「一個笨蛋,嫁了一個窮光蛋,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還美滋滋地呢。」
偶爾,我從她家門口經過時,便能聽到她在院子里用不大不小的聲音罵道。
再后來,當李時弘的暗衛找到桃花村時。
村里的人都愣住了,這才隱隱約約地意識到:柳家金珠撿到的相公,是個不得了的人物。
大家自幼生長在村里,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十里鎮。
第一次見到這陣仗,都嚇得不敢出門。
所以,當我拎著小包袱跟著李時弘離開時,只有隔壁的春秀倚在破舊的院門前。
她用一雙杏眼,上下掃了我一圈,冷哼道:「小麻雀還想變鳳凰,當心被人拔了毛丟回來。」
如今,竟真的被她說中了。
7
回到家中,我先用干凈的布擦了擦爹娘的牌位。
然后上了三炷香,跪下磕了頭。
頭抵在地上的時候,憋了好久的淚珠才滴了下來。
「爹娘,女兒回來了,讓你們擔心了。」
以后不會了。
站起來的時候,我胡亂用袖子擦了擦淚。
打開了隨身的包袱。
里面除了些衣物,還有一張銀票和一些碎銅板。
我原先有六顆小金珠,一顆用來救了李時弘的命。
另外五顆在李承衍出生時,托人打了個小小的長命鎖。
從太子府離開時,我幾乎什麼都沒動,連李時弘當年送我的玉佩也放在枕下了。
但是銀票,我帶走了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