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想以聯姻為盟,但周元祁拒絕了。
他說:「我此生唯有一妻,絕不背叛。」
丞相惱怒至極,謝云兒卻走了出來,說她可以不要后位,日后封她當個公主,尊貴一生,聯盟也可締結。
就這樣,周元祁和丞相聯手,一步步掌握大權。
至于那個溫柔到了極致的謝云兒。
周元祁對她有愧,所以百般遷就,萬般溫柔。
或許,最初只是為了彌補。
可后來——
那個比我溫婉了一萬倍的女孩子,用了幾個拙劣的手段,來證明我是如何盛氣凌人,哪怕我什麼都沒做,可她輕而易舉便落下了珍珠淚。
周元祁,似乎也沒那麼相信我了。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
掌心上有許多道疤痕,至今都未曾好完全。而這些全部都拜謝云兒所賜。
她一面說著同我一見如故,喊我姐姐。
一面命人將我抓住,她拿著一把小刀,在我手上劃下數道疤痕。
她說:「像你這種身份低賤的女子,有什麼資格站在周元祁身邊?今日我便毀了你這雙手,我倒是要瞧一瞧,他能為你做到何種地步?」
往日的菩薩仙女,頃刻間成了惡鬼,還是那般張牙舞爪。
我舉著那雙鮮血淋漓的時候找到周元祁。
我以為,他會相信我的話,因為這本就是事實。
可他卻別開眼,望向門口淚眼婆娑的謝云兒。
說:「云兒出身高貴,自然有些性子。但她本性不壞,若非你咄咄相逼,她也不會在惱怒之下不小心傷了你。阿迎,既然是不小心,就沒必要討個說法,反倒顯得你太小心眼。」
被傷到的人是我,被數落小心眼的人依舊是我。
對于前者,我是憤怒。
可對于后者,是震驚過后的心碎,太痛了。
那次我受傷——
他說過的,只要他活著一日,就絕不允許有人傷害我。
如果他做不到,我就只能靠自己。
所以,我拿著那把染血的刀,找上了謝云兒。
可還沒等我動手,周元祁先一步趕到,將她護在身后,還將我狠狠推倒在地。
他說:「不過是小女兒家的玩鬧,云兒也只是和你開個玩笑,你怎就這般歹毒心腸,居然想要傷她?她不像你,她很柔弱,會被你嚇壞的。」
也是從那時起——
我意識到,從前那個滿眼是我的周元祁,真的不見了。
3
思緒回籠,我看著剛被推開的大殿門。
周元祁一身大紅喜袍,牽著身旁的新娘子,一步步走到我跟前。
「阿迎,今日……是我大婚。」
他說完,就蹲了下來,企圖伸手來碰我的臉。
我先一步別過腦袋。
動作幅度太大,故而囚禁我四肢的鐵鏈,也發出了聲響。
說來可笑,曾經那個滿眼是我的周元祁,會因為我落淚而心疼,也會因為我受傷而不管不顧殺掉那些傷害過我的人。
可如今——
他卻親手替我套上這些鐵鏈,將我囚禁在朝陽殿。
只因為他初登帝位時。
謝云兒就鬧了一出自殺,留下封字字泣血的絕筆信,信中說自己是如何深愛周元祁,所以想到日后不能在一起,他還要娶我為妻后,便傷心到打算了結自己的性命,等待來世的緣分。
自然,她沒死成。
那根細到一扯就斷的繩子,蒙住了周元祁的眼,也斷了我們之間最后的情分。
想要讓謝云兒絕了自殺的念頭,就只有那一個辦法。
丞相嫡女,怎麼可能只為妃?
更別提皇位之爭,丞相在中間幫了不少忙,本就是第一功臣。
他的女兒,如果要入宮,就必須是皇后。
這仿佛是所有人都默認的事實。
所以皇后之位,在周元祁的滿眼愧疚下,給了她。
我是現代人,長在紅旗下。
自然沒有同他人分享丈夫的習慣。
無論是當皇后,還是當妃子。
我只是記著從前的那個說要永遠和我在一起的少年,他曾經承諾過我,此生絕不納妾,此生也唯我一人。
我還告訴過他:「他日若你變心,我一定會離開。」
我也這麼做了。
貴妃之位,我一點也不稀罕。
如果這個人不能完完整整屬于我,那我寧可不要。
但我見證過他這一路的艱辛,所以只想好聚好散,從此陌路不相逢。
我還收拾好了包袱,準備偷偷離開京城。
此后山高水遠,哪怕我回不了現代,可這幾年的積蓄,也足夠讓我在這個陌生的朝代里好好活下去了。
可周元祁卻先一步攔下了我。
城門口,他猩紅著眼,咆哮著說不允許我離開。
還將我囚禁在朝陽殿。
他說,我哪怕是去死,也只能死在他身邊,更別提活著,就絕不能離開。
封建制度下的皇權,總是那樣駭人。
他一句不放人,就有許多侍衛攔在我面前,我哪也去不了。
朝陽殿外,同樣埋伏著無數暗衛。
三個月時間,謝云兒已經入主中宮,今日便是大婚。
煙花齊綻,美不勝收,但新娘不是我。
而在這個寒冷冬天——
被困在朝陽殿,鐵鏈囚著四肢,當真是又冷又疼。
見我不說話,周元祁似乎也有些生氣。
「姜迎,你就這麼恨我嗎?」
他用力扳過我下巴,迫使我直視他。
眼前人,曾是我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