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不管他怎麼想,他的妻子只能是你。」她言之鑿鑿地承諾著。
是啊,她舍不得我母親給我留下的嫁妝,全都拿去填了她的娘家她才高興呢。
她利用陳子慕挑唆我與宋聞溪的關系,太過自負了。
她自負地以為可以把握分寸,既讓我與宋聞溪姐妹失和,卻又不至于為此退婚。
這一遭,她注定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在你和子慕大婚前,必須要先解決掉這個麻煩,才能讓人安心啊。只有將宋聞溪徹底趕出京都,讓她滾回朔州,才能徹底清除你和子慕之間的障礙。」她的言語間似乎已有了主意。
我慌亂地看向她,一副毫無主見的模樣,「母親的意思是?」
「下個月,長公主便要舉辦簪花宴了,到時候你也帶那位表姑娘去開開眼界。她不是擅舞嘛,屆時就讓她為長公主獻舞一曲,就跳那綠腰舞,她定然不會放棄這名揚京都的機會。」
長公主每年都會舉辦簪花宴,考較才藝,親自評定魁首。
能得到長公主夸贊的女子,便會身價倍增,在婚嫁之事上大有助益。
是以,各家千金也都是卯足了勁兒準備。
可是那綠腰舞,是長公主的禁忌。
長公主當日和離就是因為她的駙馬在婚后喜歡上了一個擅跳綠腰舞的女子,自此夫妻離心,怨懟橫生。
三年前,簪花宴上有一個姑娘跳了此舞,犯了長公主的忌諱,便被送回老家潦草嫁人了。
陳氏這是吃準了宋聞溪剛剛入京,并不知此事,想要借此陷害她。
05
陳氏讓我向宋聞溪示好,暫時低頭,取信于她。
她讓我親自送了一套舞衣給宋聞溪,還請了京中擅舞的公孫大師為她授課。
我答應了陳氏的提議。
那舞衣送到宋聞溪面前的時候,她連聲嘖嘖,「你這繼母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的確如此。
這舞衣的華貴精美程度,讓人難以拒絕。
天青色漸變,上有煙羅倚云的圖案,袖口以銀線勾勒,在日光和燈光下折射著微弱的光芒,腰帶上點綴寶石,甚是奪目,可顯身形嬌美婀娜。裙擺層層疊疊,流光溢彩。
這公孫大師為她授課一月,只教那綠腰舞。
宋聞溪在人前做足了戲,滿心歡喜地接過,擺擺手與我言和,接受我的賠禮。
孟昭敘整日在院子里閉門不出,顯然也是在為簪花宴做準備。
那公孫大師收了陳氏的好處,自是不遺余力地教著宋聞溪。
她本就天賦極佳,如今再得指點,精進不少。
陳氏頗為得意,拉著我的手笑道:「這舞,她學得越好,便越惹長公主惱恨。你等著看好了,下個月她便要乖乖滾回朔州了,子慕只會是你一個人的。」
「多謝母親為我籌謀。」
我順從應下。
簪花宴當日,宋聞溪并沒有急著上場。
孟昭敘卻忍不住催促著她,「表妹,你那舞衣華美異常,還不快上去讓她們長長見識?」
她似乎迫不及待看到宋聞溪出丑的樣子。
宋聞溪順著她的意上臺表演,可是孟昭敘眼底的幸災樂禍已經快遮掩不住了。
剛一登場,便贏得一陣驚呼聲。
這舞衣的確舉世無雙。
可長公主的臉色已然微變。
只因這舞衣顏色便是駙馬鐘愛的那個女子常穿的。
那女子穿著青色舞衣在望仙臺上一舞,與駙馬訣別,從高臺上縱身一躍,芳魂逝去。
人人都說是長公主逼死了那個女子,所以駙馬恨她,要與她和離。
如今再見到如此相似的衣裙,只怕長公主也是心緒浮沉。
孟昭敘的目光也在關注著長公主的情緒變化,她的嘴角透著歡喜。
可是隨著宋聞溪水袖飛舞,素手婉轉,裙裾飄飛,孟昭敘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向我投過來責問的目光。
宋聞溪跳的根本不是綠腰舞,而是步月妙音舞。
長公主的面色已然和緩,一邊欣賞舞蹈,一邊悠然飲酒。
一舞畢,長公主贊賞不已。
面對孟昭敘的詰問目光,我故作無辜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她眉頭微蹙,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錯處,不僅沒有算計到宋聞溪,還讓她出了風頭。
06
孟昭敘絕不允許宋聞溪搶了她的風頭。
她急不可耐地上前表演,與宋聞溪較勁兒。
可是她慌忙上臺時,腳底一滑,在地上摔得甚是狼狽。
但讓人難忘的不只是狼狽,還有一封信。
一封從她袖口掉落的信,徑直摔在了長公主的面前。
有婢女撿起后呈給了長公主。
長公主看了信件內容后,冷笑一聲,緩緩讀出了幾句。
「曉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切切真心,可昭日月……」
聽到這信上內容,孟昭敘的臉色不知道是因緊張還是羞赧,瞬間通紅,慌亂無措地擺著手,臉上涌現出恐懼之色。
已經容不得她細想這封信為何會出現在這里了。
議論之聲四起,長公主沉聲逼問道:「這信上的陳子慕是何人?」
孟昭敘摔倒在地,肢體動作顯得有些僵硬。
我緩緩起身道:「是民女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