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姑娘,你這話什麼意思?」
陳子慕滿臉疑惑,他不懂她為何突然翻臉。
「舅舅,這偌大宅院、護院成群,他卻在深夜貿然闖入,恐怕是有人在背后撐腰,不然他怎麼敢?」
宋聞溪的話語矛頭直指陳淑儀。
陳淑儀也按耐不住了,當場發作:「表姑娘含沙射影,覺得是我在背后為他撐腰了?」
宋聞溪漫不經心地道:「他是您的親侄兒,是與不是,大家心里自有公斷。只是此等宵小行徑,必須嚴懲,還請舅舅送官吧,免得后院女眷人心惶惶,不得安生。」
陳子慕向陳淑儀投去求救的目光,「姑母,你救救我,我是被陷害的。若是我今日被送官,會影響來日科考的。」
這時候,他倒是想起來日的前途了。
陳淑儀怒氣翻涌,卻不能發作,不論事情真相如何,眼前必得先保下陳子慕再說。
「老爺,若是送官,他的前途就毀了,求老爺手下留情,況且今日之事尚有疑點,容妾身查明真相,到時候再作處理也不遲。」
她話音落,我緩步上前道:「母親向來自詡處事公正,為何在今日刻意偏袒他呢?只因他是您的親侄兒嗎?可是聞溪也是姑姑的心頭肉啊,若知道她在京中受了這樣的委屈,只怕也會心寒。今日之事,本就是陳子慕有錯在先,若是縱容了他,這后院的女子以后豈不是要夜夜擔驚受怕?母親這般處事,只怕會讓人詬病處事偏私,亦或者掌家無能。」
父親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清冷。
他本就介意陳淑儀為了陳家算計孟家的行徑,今晚她的求情更是火上澆油了。
只聽他緩緩發問,喜怒難辨,「夫人,你以為該當如何?」
他把選擇權交給了陳淑儀。
看她是偏幫自己的親侄兒,還是秉公處理。
陳淑儀眉頭緊促,手指捏著帕子,顯得甚是為難。
陳子慕再次開口道:「姑母,我的前途皆系于你一念之間,求你了。」
陳淑儀面色頹然,終是為難道:「求老爺手下留情,莫要將他送官。」
「好,我答應你,放了他。」
父親一聲令下,護院將押在地上的陳子慕緩緩放開,任由他離開。
陳淑儀松了一口氣,還露出了幾分欣喜,她以為能聽她的,就證明她在父親的心目中還有分量。
可惜的是,她高興的太早了。
10
「從今日起,你不必管家了,將對牌鑰匙交給昭池吧。罰你禁足三月,靜思己過。」
父親漠然出聲,她踉蹌著后退了一步,眉眼中透出震驚之色。
「以后內宅大小事務皆問決于大小姐。」父親朝著下人交代著。
陳淑儀看向我與宋聞溪的目光中滿是怨毒。
這一刻她才反應過來,今晚的矛頭所向并不是陳子慕,而是她。
從父親得知她從前的算計開始,便已經惱了她了。
只是顧念多年情分,并未直接發作。
如何處置陳子慕的決定權交到她的手上,就是在試探她的選擇。
可今晚的結果,再次提醒了父親,他的夫人與他從不是一條心。
一場鬧劇落下帷幕,眾人散去。
陳子慕說是宋聞溪邀他深夜相Ťūₛ會,卻無實證。
那個傳話的婢女專門挑的是無人之處,只傳了一句空話,他自然沒有絲毫證據證明清白。
可他深夜私闖內宅,被人當場捉住,卻是抵賴不得的。
經過這一鬧,后半夜才入睡。
晨起時,管家便將賬簿、名冊和對牌鑰匙送到了我的院子里。
宋聞溪緩步而來,無人時輕笑道:「退掉婚約,趕走孟昭敘,奪走掌家權,表姐想做的都已盡數做到了,我母親若得知了,定會開心的。」
「在姑姑眼里,這還不夠,在我眼里,亦不夠。我要的不僅僅是后宅的掌家權。」我篤聲道。
我的母親與宋聞溪的母親在閨中的時候便是至交好友,后來母親嫁入孟家,更成為了一家人。
可惜母親病逝后,父親娶了陳淑儀為繼室。
姑姑也曾阻止過,可當時父親一顆心都撲在陳氏身上,覺得她溫婉體貼,是與我母親截然不同的性格。
陳淑儀進門的第二年,便開始挑撥生事。
姑姑曾在父親面前揭發過陳氏刻意將她娘家的族親們都安插進孟家的商行中,占據了一個個肥差,中飽私囊。
可是陳氏提前察覺,早有應對,父親查賬時,并無破綻。
陳氏借此機會說姑姑容不下她,刻意構陷,鬧著自請下堂。
父親也因這事對姑姑諸多不滿,二人生了嫌隙。
姑姑一氣之下,便隨著姑丈遠走朔州,多年不曾歸來。
事后父親也覺得后悔,不該將事情鬧得那麼僵,便一直去信,希望能得以挽回。
可陳氏在府中一天,姑姑便不會回來受這份閑氣。
她如今在朔州的生意也做得極好。
朔州宋家,也是當地大戶。
此番若不是我去信,姑姑大概也不會送宋聞溪來京都的。
我接過管家大權,可是有人卻不服。
陳氏的婢女竟敢在我的茶水中下藥。
我正擔心尋不到由頭出手,她便送上門了。
借著這個機會,我將陳氏這些年在府內的心腹盡數清理發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