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嗜血般的嘴唇勾起一抹笑:「拿這個要挾我?我倒是小看了你這個姨娘。」
說罷,她松開了我的下巴,對我宣判:「柳姨娘敗壞殿下名聲,杖刑二十。」
我松了口氣,但終歸是還有一線生機。
一旁的太監走了過來,舉起手中的竹板,對著我的后背準備落下。
嫡姐哭著替我求饒:「母后,我妹妹身子弱,您這和殺了她無異啊!」
皇后仿若未聞,冰冷地開口:「行刑。」
我閉上眼,等待竹板落下,默默鼓勵自己一定要挺過去。
07
這時,一聲渾厚的男聲從大門處傳來:「母后,且慢!」
我睜開眼,循聲望去,來的人正是太子。
他快步走到皇后身邊行了禮:「母后,兒臣有話要對您說。」
皇后掃了一眼我,還是隨著太子走到一邊。
太子附在皇后耳邊說了幾句,皇后瞪著太子道:「你心中有數就行,可別真讓人抓住把柄!」
太子笑道:「母后放心。」
皇后聽到這話,沖著太監說了一句:「回宮。」
太監快步跑到前面帶路,皇后跟在后面走出了太子府。
嫡姐馬上跑來抱住我:「還好躲過一劫,還好躲過一劫。」
眼看太子的絲履停在我的面前,我趕緊道謝:「多謝殿下相救。」
太子并未多停留,徑直離開了主院。
沒過多久,民間傳聞皇帝病重,一連數日未曾上朝。
朝中大權估計是落在貴妃手中,太子在民間的名聲愈發難聽,德不配位之類的說辭甚囂塵上。
太子卻將自己關在書房,并不理會外面的流言蜚語。
一切看起來都像是太子向貴妃低頭的意思。
我心中隱隱有了不安,只怕是真正的洗牌要來了。
果然不到月余,太子踏進嫡姐的主院。
他徑直看向我說:「柳茗,隨孤去避暑山莊,給你一天時間收拾。」
嫡姐一驚:「殿下,妹妹大病初愈,怎能長途奔波?」
太子沒有理會嫡姐的詢問,大步離開了主院。
我拍了拍嫡姐的手背:「沒事的,姐姐別擔心。」
嫡姐長嘆:「怎麼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我握住姐姐的手:「無論在哪兒,我們一定會過好的!」
又在心里默默加了句,尤其是你。
很快我從下人口中打聽到,太子提出帶愛妾去避暑山莊游玩,貴妃十分歡喜地答應下來。
而我就是他作為借口的愛妾。
我其實并沒有東西需要帶,只是讓丫鬟裝了些衣物進包裹。
出發前我思考良久,最后將贖回的金絲翡翠簪交給尋春,讓她偷偷放回嫡姐首飾盒里。
太子準備坐上馬車時,我忽然跪在太子面前:「這一去路途遙遠,太子府無人把守,請將殿下的侍衛留一部分在府中護衛可好?」
太子臉色難看:「柳茗,你也知道路途遙遠,還敢提出這種請求?」
「路途遙遠」四個字,太子加重了發音。
我假裝猶豫,最后指著太子身邊的李侍衛說:「聽聞李侍衛武力高強,那便留他一人在府中。」
我跪在地上不動,來往的行人見狀紛紛停下來駐足圍觀。
太子眸光陰森地盯著我:「你是在威脅我?」
我言辭柔弱:「自然是妾身在求您。」
好吧,我就是在威脅他。
既然他打造寵妾的名聲,那就別怪我坑他。
太子站在原地思考片刻,最后只得黑著臉答應了我的要求。
馬車輪滾動時,我看到嫡姐站在大門內沖我揮手,我點了點頭回應。
坐在一旁的太子發聲:「你這個鐵石心腸的,也就對你姐姐有幾分真心。」
我一愣,這話怎麼聽著酸酸的?
不過我還是規規矩矩回答:「妾身對殿下也是一片真情。」
太子冷哼一聲:「騙子。」
08
馬車和侍衛出了城,我能感覺到趕路的速度變快了。
太子隨身攜帶地圖上標記的目的地不是避暑山莊,而是西郊軍營。
聽說那里駐扎著皇后母家管轄下的軍隊。
在馬車上,我率先提起砸暈他的過失:「殿下,之前向您動手是我不對,妾身回去甘愿受罰。」
太子下意識摸了摸后腦,哭笑不得道:「柳茗,你知道自己是我的妾室嗎?」
我乖巧地低下頭,等著太子訓斥。
既然他之前沒有追責,說明他對我還是有幾分情義。
我賭他不會真的對我做什麼,何況他現在還用得上我作為行事的借口。
太子垂下手,表情嚴肅地盯著我:「給我個理由,為什麼不愿和我圓房?」
我努力憋了憋眼眶,硬是擠出幾滴眼淚:「我的小娘便是生產死掉的。」
太子不解:「什麼意思?」
我抬起頭,露出痛苦哀傷的表情:「可是爹爹從未過問我小娘的死,他對小娘沒有半分憐惜,奶嬤嬤告訴我當時小娘被一卷草席裹著草草掩埋。」
太子聽到這話,面色動容,似是被我的訴說打動。
我看向太子:「那時我就想自己的真心絕不會交給爹爹這樣的人。姐姐護著我在尚書府不被欺負,便是要我為她豁出性命也是甘愿的。殿下,你也愿意護著我嗎?」
我很確信,此時自己看向太子的眼光中滿含期待。
好似一個重情重義、期待被愛的癡情女子。
太子怔愣片刻,目光繾綣,語氣深情道:「我不是已經在護著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