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竟然有如此識人之才,我不由心頭一暖。
立刻結結實實跪在地上。
揚聲說:「陛——下~」
還沒開口,皇帝就揮揮手止住了我。
「別來沖朕說,你夸燕王就行。」
他果斷拒絕,恍若再聽我說一句,我朝就會有亡國之相。
沈季卻無所謂地點點頭。
「五皇弟,說起來,這麼多年,你怎得連個妾都沒納。不妨這樣,朕給你做主,送你一個美人吧。」皇帝招招手,將柳冰叫過來。
柳冰隱忍地低下頭,抿著嘴,雖然跪下了,但是姿態倔強,宛若最清貴的小白蓮。
原書中,沈季和柳冰婚后生情,最終沈季將舉兵逼宮,柳冰告密.
為突出反派的陰冷殘酷,沈季殘忍地殺害了柳冰。
但也在同一日,他謀反失敗,被男主半路撿漏。
因是沈季殺了皇帝,所以男主也免去了殺掉曾賞識重用自己的良君的罪孽。
男主登基,迎娶皇后。
而沈季的頭顱被砍下,掛在了城門口,同柳冰葬在了一塊。
真是,慘上加慘。
想到此,我不由同情地看向沈季。
沈季見鬼似的瞪了我一眼。
繼而沖皇帝說:「多謝陛下,臣暫不需要納妾。」
硬邦邦的拒絕著實打了皇帝的臉。
他笑了笑:「五皇弟,朕是為了你好。你不愿與女子沾染,莫不是......在南蠻之地,被那群野人逼出了些上不了臺面的愛好?朕也不想管你,但畢竟涉及天家顏面,別讓先帝在天之靈為你而羞愧。」
天爺,這古代還有鉤子文學?
事到如今,沈季就算不愿,也只能答應了。
否則,這惡名怕是要被做實了。
但沈季卻沒有發怒,反而咯咯輕笑,連眼尾都帶著瘋癲的笑意。
「陛下似乎很好奇臣在南蠻的經歷。臣啊,確實受盡了苦楚,蠻子誤以為我是父皇,脫了那身御甲,才發現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他們將我綁在木樁上,暴曬,鞭打,甚至用小刀片了我的手臂上的肉,一片片烤好,再喂給快要餓死的我......」
「別說了。」公主捂住耳朵,尖叫著打斷了沈季。
沈季盯面露惡心的皇帝和驚恐的公主。
輕輕哼了一聲。
聲音極低,低到只有我能夠聽到。
「那麼,陛下,臣告退。」
我同沈季沉默地駕馬。
他忽得捏住我的袖子,扯我,我差點栽倒他身上。
他嘴唇緊緊貼著我的耳朵,像是瘋狂地自顧自較勁一般,輕聲說:「我沒有被他們侮辱。我是干凈的。」
氣息在我耳廓流轉,我打了個哆嗦。
「殿下......」我剛下意識想要夸出口,抬眼時,卻看到沈季的目光懷揣著復雜和隱秘的悲戚。
于是虛偽的諂媚被我忍不住咽了回去,我認真地輕聲說:「我相信殿下。」
6
柳冰還是被送進燕王府邸。
而男主裴麟,退而求其次,救了位侯爺,也算是搭上了升職的快船,被舉薦為皇子的老師。
柳冰來的第一日,她就把我拉來一旁。
痛心疾首。
「那魔星倒底是如何磋磨你的?竟讓你徹底成了他的走狗,軟了脊骨的應聲蟲。」
我心想,這人說話怎麼這麼難聽。
怎麼就是走狗了。
我這是聲情并茂的情緒價值給予者,沈季的心靈撫慰導師,他政治道路上不可多得的堅實支持。
我說:「我其實還好。柳娘子,不知您何時想求見殿下,我可以為你安排。」
倒也不是我大包大攬,主要是沈季說我既然能給公主擋箭,區區王府內務,肯定算不了什麼。
我咬牙應下,沒想到我一個奸臣,還有被人捧殺的一天。
柳冰別扭低頭,最終說:「一切聽由你的安排吧。」
我便安排了。
首先,用花瓣在沈季的床上擺出好大一個愛心。
然后用剩余的花瓣鋪出一條愛情的道路。
紗簾,龍鳳蠟燭,美酒,熱水浴桶,全部備齊。
然而,直到宴罷晚歸的沈季帶著淡淡的酒氣回來,柳冰都沒有出現。
沈季望了我一眼。
又望了床上的愛心花瓣一眼。
他笑了。
這個笑容極其熟悉,是他上一次將來刺探消息的南蠻探子全剝了皮,做成一串燈籠的笑容。
「佞臣啊,你在本王床上擺個屁股是什麼意思?」
我連聲解釋。
沈季一臉無所謂,神色倦怠地攤在床上,花瓣遍布他散開的青絲,更襯托得他容色姣好,宛若好女。
他微微闔著眼,睇我。
「本王累了,你有屁快放。」
我像個奸臣一樣,沖他耳語:「殿下,是否要叫柳娘子過來給您醒醒酒?」
沈季無語地盯了我半響。
「容清啊。」他嘻嘻笑著坐起,單手攬住我的肩膀。
「再多事,砍了你的舌頭。」
我捂住嘴。
爹的,病嬌就是病嬌。
喝點酒就又原形畢露了。
但說完后,沈季卻也不松手,他搖搖晃晃地繼續攬著我。
「當初,為何不害怕?我說出南蠻子對本王的所作所為后,為何不嫌棄?」
他絮絮叨叨地說。
「殿下,那是因為你氣質舒朗,英姿颯爽,頗有......」
他用手指抵住我的唇。
「本王有命——」他哆哆嗦嗦地說,帶著醉意。
他掐著我的脖子,力道很輕,不疼。
卻引著我,將嘴唇靠在他滿是刀疤的手臂上。
「本王有命,你幫我,將這些丑陋的傷疤挨個覆蓋掉。
」
我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