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婚禮是給我的恩賜?
我不稀罕,我真的不稀罕。
我踉蹌后退,倒在墻沿,臉色慘白,渾身冒著冷汗。
肚子里的寶寶,像是感受到了我的痛苦。
他小小地動了一下,我卻痛到死去活來。
我捂著肚子,滿心悲哀,寶寶這是你的第一次胎動啊。
怎麼能在這種時刻呢?
5.
賀修遠擰著眉頭,伸手要扶我起來。
我不受控地沖他尖叫:「你別碰我,臟。」
「你別這樣,好嗎?」賀修遠盯著我的肚子,嘆了口氣,「我沒想跟你分開,真的。」
聽到這話我就惡心。
他太惡心了。
如果沒有遇見他,我也會有一段干干凈凈的愛情。
我也可以幸福。
是他毀了我。
我抓起手機不管不顧砸在他身上:「婚禮不辦了,我們現在就去離婚。」
賀修遠愣住了,幾秒后,他臉色明顯冷了下來,言語間充滿諷刺:「你自己就是單親家庭出身,你覺得你媽能同意你懷著孩子離婚?」
我死都想不到,賀修遠會拿我的家庭來傷害我。
我心臟仿佛被尖刀剜成了千塊萬塊,每一塊都在被啃咬,被銷蝕,被刺穿。
我抱著頭靠著墻放聲大哭起來,哭到喉嚨都啞了。
就連他什麼時候走的,我都沒發現。
6.
那天過后,我跟賀修遠徹底陷入冷戰。
我搬回了自己家。
如賀修遠所說,我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
我爸沒去世之前,我媽一直過著喪偶式婚姻,所以她無法跟我共情。
賀修遠來這接我時,她巴不得我快回去。
「人家小賀都給你臺階了,你見好就收。」我媽不停地催促我,「別躲在房里,趕緊出來。」
我幾乎是求她:「媽,你讓他走吧。
」
「你都懷孩子了,還在這鬧什麼?這口氣你必須咽下去。」
「我咽不下去,我就是咽不下去。」
「婚姻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掀開被子,對上我發紅的雙眼,語氣稍微軟了些,「再說了,小賀也沒有出軌呀。」
不是這樣的。
精神出軌比肉體出軌更加可怕。
我語氣特別悲涼:「我們在一起三年,他睡在我旁邊想的卻是別的女人,我算什麼?」
「你就容易想太多,我先跟你說好了,不管你們怎麼鬧,你都別想著離婚,我丟不起這個人。」
這是我第一次忤逆她:「我非要離。」
我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著我:「說來說去,還不是怪你沒用?如果你哪都好,我就不信小賀還能惦記前任。」
「媽——」我崩潰地打斷她,堵住耳朵,我不想聽見任何聲音,「我求你別說了,我求你了。」
無盡的委屈在心口迅速蔓延,擠得眼眶都掛不住眼淚。
錯的不是我啊。
為什麼要來指責我?
這個世界非要這麼荒誕嗎?
7.
我被迫跟賀修遠回了家。
在我們婚房內,他把手機遞給我:「你自己翻,我跟她分手后,就再也沒有聯系了。」
我沒接,冷笑了聲:「這能代表你心里沒有她嗎?」
賀修遠沒有回答。
他握緊手機,手指骨節嶙峋突起,用力到泛白。
好半晌,他才沉著臉打開微信,搜索齊悅的名字。
最新的一條消息。
同學群里。
他說:「我要結婚了。」
他的同學們心有靈犀地問:
「齊悅怎麼沒跟我們說啊?」
他說:「不是和她。」
群里一下就沉默了。
幾分鐘過去,齊悅艾特他:「恭喜呀,你的婚禮我肯定不能缺席。」
他沒有拒絕。
他還說「好」。
我們婚禮那天,齊悅來了,穿著一襲白紗裙坐在臺下,像極了新娘。
站在我旁邊宣誓的賀修遠,幾次哽咽,幾乎繃不住情緒。
當時閨蜜還羨慕我:「沅沅,你算是嫁對人了,婚禮宣誓的時候,賀修遠竟然哭了呢,他好深情啊。」
現在回想起來,我禁不住想笑。
賀修遠的演技實在高明。
所有人都以為他在宣誓的時候,腦海中想的是跟我在一起的歲歲年年。
可他分明是擔心坐在底下哭成淚人的齊悅。
「看清楚了嗎?我說過,我跟齊悅清清白白。」賀修遠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我眼睛一闔,剛想讓他滾,他發小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電話那頭,他發小的聲音很是急切:「阿遠,齊悅進醫院了。」
賀修遠身體一僵,眼神復雜地看向我:「我出去一趟。」
我們還沒離婚呢。
他怎麼能明目張膽地見別的女人?
我像瘋了一樣拽住他的胳膊:「賀修遠,我不準你去。」
賀修遠煩躁地捏著眉心,語氣帶著責備:「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樣懂事,你怎麼變得不可理喻了?」
我轉身推開房門,讓他滾。
8.
賀修遠剛走,我就收到一條陌生短信:
「丁楚沅,阿遠又不愛你,你把他還給我吧,看著他結婚,我比死了還難受。」
說實話,在收到這條短信之前,我從未怪過齊悅。
我只恨賀修遠,恨他狠心,把對一個女人的愛建立在另一個女人的痛苦上。
可是現在,我看著眼前的短信,我發現他們倆就是同類。
同樣惡心,同樣自私。
既然他們倆那麼相愛,他們就該鎖死在一起,別出來禍害別人!
不過。
在我跟賀修遠還沒有正式離婚之前,齊悅就是見不得光的小三。
小三沒有資格在原配面前囂張。
我忍著惡心,諷刺她:「齊悅你早干嗎去了?你就這麼喜歡別人老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