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完這句話,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
賀修遠僵在了原地。
我瞥了瑤瑤一眼,她心領神會,忙不迭開門,趕人。
13.
瑤瑤怕賀修遠影響我心情,她圍在我身邊像只小麻雀嘰嘰喳喳地分散我的注意力。
「沅沅,我需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怎麼了?」
「那天你讓我去給賀修遠送禮盒,我雖然沒有把寶寶放進去,但我打印了一堆寶寶的照片塞了進去,賀修遠拆禮盒的時候人都傻了。」
瑤瑤探出腦袋看我:「沅沅,你不會怪我吧?」
「他也是寶寶的爸爸,讓他看看寶寶也沒什麼。」
「話是這樣說,可我就怕他在離婚的時候刁難你,早知道我該忍一忍了。」
我比想象中更加淡定:「我會想辦法拿到證據證明他出軌,他為難不了我。」
瑤瑤歪頭打量我,突然笑了,緩緩道:「沅沅,我覺得你變了。我知道對付渣男嘛,你只能越變越強,挺好的,挺好的。」
她嘴上說著挺好的,眼圈卻一陣陣發紅。
可能是這段時間經歷了太多事,我想得比任何時候都要透徹。
我拍拍她的肩膀,沖她笑:「你別為我難過,比起做溫室里的花朵,我更喜歡直面風雨掌控自己的人生。」
14.
一周后,我把律師反復核對的離婚協議寄給了賀修遠。
我連續等了幾天,也沒有等來他簽署好的協議書。
我只好把他從黑名單中放了出來。
找到他的電話,撥過去。
僅僅一秒,他便接了。
「老婆。」
沒想到,他還會這樣叫我。
我恍惚了半秒,眉頭一皺:「賀修遠,離婚協議哪里有問題嗎?」
「沒有。」
「什麼時候簽?」
「改天。」
「改天是什麼時候?」
電話那頭,打火機的聲音響起。
大概過了半分鐘,他緩緩開口:「你非要離?」
我有些不明白,他在想什麼。
我們已經沒孩子,沒牽絆了,他到底猶豫些什麼?
我語氣算不上友善:「這話問多了,挺煩的。」
賀修遠冷笑了聲,咬牙切齒:「行。」
15.
不知不覺間,又過了一周,賀修遠簽署好的離婚協議仍然沒有寄給我。
另外一邊。
齊悅不斷騷擾我,逼我盡快離開賀修遠。
她非要自討沒趣,我沒必要慣著她。
我說:「上個月我就把離婚協議發給賀修遠了,可他不愿意簽,怎麼辦?」
齊悅不信。
她寫了一篇小作文,來證明賀修遠對她的愛:
「我跟賀修遠大學就在一起,畢業那年是我們最難的時候,我跟他擠在逼仄的出租房里,吃一碗炒飯,喝熱水,我也不覺得苦。」
「他對我很好很好,他就像慣著孩子一樣慣著我。」
「每次節日生日他都會給我準備一束花,禮物從來不缺。」
「跟他同居之后,早晨我還沒醒,他就做好早餐等我起來吃,晚上給我打水泡腳,所有家務都是他承包。」
「他身邊所有朋友都知道我的存在,因為他所有社交賬號都叫 July,七月等同于齊悅。」
「他還跟朋友說,以后他結婚娶的不是齊悅,他們都不用來。」
「就連我父母都說,我找了一個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
「如果不是我們分手了,怎麼能輪到你跟他結婚呢?」
「他又不愛你,你放了他吧。」
我讀完后,發現我內心竟沒有一絲氣憤。
我甚至覺得她可悲。
她以為賀修遠給她的是獨一無二的愛。
但她并不知道。
這些事賀修遠也為我做過。
我當初愿意跟賀修遠結婚,不就是因為他對我太好嗎?
我不想再遷怒于她,語氣算得上客氣:「行,我今天親自去找他協談離婚。」
短信發出去不到一秒,我的電話立馬響了起來。
接聽。
電話那頭,是齊悅尖銳的嗓音。
「丁楚沅你是不是賤?你不要去勾引賀修遠,你不準去見她。」
「我不去逼他簽協議,你就永遠見不得光。」
「我不信是他不簽,一定是你耍了什麼詭計,你到底對他做什麼了?」齊悅有些聲嘶力竭。
我故意諷刺她:「你有這時間來找我發瘋,還不如去逼他,你不是說他很愛你嗎?他愛你怎麼舍得讓你當三?」
齊悅聽完,立即掛斷電話。
我嘆了口氣,還好我及時頓悟,沒有變成她。
16.
在瑤瑤家修養了一個多月,我回到了公司。
可能是婚姻給我帶來的打擊太大,我不再期待愛情,而是全身心投入工作。
同事們感到奇怪,忍不住問:「沅沅,你最近怎麼老加班?你家老公舍得讓你這麼拼啊?」
我筆尖一頓,抬起頭,坦然回答:「我正在起訴離婚。」
「啊?」
周圍的同事迅速涌了過來,大家一臉詫異:「你們倆平常好成這樣,說離就離?」
我不懂什麼大道理。
我只知道,愛不動了就放下,自己內耗只會毀掉自己。
不想跟同事過多談論私生活,我只好笑笑,趁機轉移話題。
同事們唏噓了幾聲,也沒再問了。
晚上下班后,同事一臉八卦地朝我跑來:「沅沅,你老公在公司樓下等你。」
我并不想見他。
我走到左側窗戶,推開窗門,天空一片昏黃,逆著夕陽的光,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能看到他頭微垂著,身子有些向下弓。
有種說不上來的落寞。
我隨手拍下一張照,發給了齊悅。
即使沒有多余的語言,齊悅也被氣得像只炸毛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