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飛奔過來,牽住我的手,將我緊緊抱在懷里。
「江懷,我有點難受,你哄哄我行嗎?」
「老婆,我會努力讓阿姨認可我的,讓她放心把女兒交給我。」
「嗯。」
「我媽,她不是那樣的人。」
「我知道的……」
那天,我們牽手走在路上,他同我講了他小時候的事。
「我爸在我八歲的時候,死在一場礦難里,我媽一個人帶著我,過得很苦,最窮的時候,她每天去菜市場撿剩菜葉子。
「小時候,別人欺負我沒有爸,罵我小野種,在學校打我。我媽知道后,就沖到學校去抽那些人嘴巴,別的小孩家長來了,她就跟人家扯頭發罵娘。
「寡婦門前是非多。她長得漂亮,背地里總會被人說三道四,別人越嚼他舌根,她就越把自己打扮得好看。
「她怕我受欺負,直接給我送到了武校,誰欺負我,我就按著為首的人死命地揍。
「言言,沒有誰是天生想當混混的。」
我抱著他勁瘦的腰,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跟他說:
「江懷,我們三十歲之前要個小孩吧,我們好好愛他,給他幸福的家庭環境,給他足夠的底氣和安全感,把他養大成人讓他勇敢去飛,不用親情去掌控他的人生。
「我們把小時候的自己,重新養一遍。」
他吸著鼻子嗯了一聲,聲音發緊。
13
本科畢業后,我直接保了研。
因為和江懷的事,我媽不再給我任何生活費,好在研究生每月有一點補貼,做項目還能拿點獎金。
江懷和幾個朋友租了個寫字間,專職做游戲開發。
創業前期,經常不眠不休寫代碼,拉投資,跑業務。
好在第二年終于有所回報,他們開發的一個小游戲上市后,拿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他照例還是將卡交給了我,我看著余額震驚不已。
「江懷,我自己的錢夠花,你這樣,會讓別人以為我被哪個土大款包養了。
「我們學醫的學歷好卷啊,要多當好多年窮學生才能掙錢。」
他笑著攬過我的腰,將我放在他腿上:
「那正好,哥也體驗把包養女大學生的快樂。
「以后你就安心上學,我專心掙錢養老婆養家。」
長時間面對電腦屏幕,他眼睛有點近視,工作ṱů⁼時會戴上眼鏡。
我坐在他腿上,仰頭打量著他。
如今的他,筆挺的西褲,修身的襯衫,再加上鼻梁上的一副眼鏡。
「江懷,你現在這樣,真有點斯文敗類那感覺。
「我記得第一次見你,你穿著一身的潮服,文著花臂,一頭銀色頭發,看著可嚇人了,但也挺酷的。」
「那你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他問。
「嗯……只要是你我都喜歡……」
他對這個回答很滿意,低頭湊了上來。
「嘴這麼甜?吃什麼了?我嘗嘗。」
我環著他的脖頸問他:
「那你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
他想了想,低頭在我耳邊壞笑。
「我喜歡現在的你,穿以前的校服……」
「江懷,你個變態……」
我在他腰間擰了一把,他變本加厲。
「那不穿,不穿更喜歡……」
14
研三的時候,江懷的公司已經步入正軌。
他計劃著在這個城市買個小房子,等我畢業就結婚。
八年了,我們這場戀愛真的談得太久了。
就算沒有那張結婚證,也早已習慣了彼此在自己生命里的必要角色。
我媽也不再像之前那麼偏激了,松了口:
「等你畢業后,找個日子,商量一下你們結婚的事吧。」
守得云開見月明,我們開心得不行。
與此同時,江阿姨也要再婚了,那個追她很多年的叔叔,聽說還是本市很有名的企業家。
一切,都在向著越來越好發展。
可是,直到見面的那一天,江懷卻遲遲不出現。
我打了很久的電話,他才接。
「江懷,你干嘛去了?你知不知道今天的見面有多重要,你遲到這麼久,為什麼都不說一聲?」
我很著急,又有些生氣質問他。
「我們為了這一天堅持了這麼久,你能不能別掉鏈子?」
電話那頭,他的語氣卻有些冷。
「陳言,我不想結婚了……」
「你什麼意思江懷?」我問他。
「我媽不同意我們的婚事。
「陳言,我挺累的。
「我要努力掙錢,還要哄你,還要討好你媽,說服我媽,我真的累了、煩了、膩了。
「江懷你混蛋……八年了,要結婚了,你說你膩了……」
我哭著罵他,質問他:
「我們還沒去看雪,演唱會的票還沒搶到,你跟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是嗎?」
他沉默了許久,跟我說:
「陳言,我好像真的沒那麼喜歡你了,別再消耗彼此了。」
江懷的媽媽問我:
「陳言,你媽不就是看著江懷現在公司掙著錢了才同意的嗎?
「我現在也有了更好的歸宿,江懷的繼父也能給他更多的資源和發展,他什麼樣的富家千金找不著,非要跟你們這種嫌貧愛富的家庭結親?
「實話跟你說,從前你媽看不上江懷,如今我還看不上你呢,你別糾纏江懷了,他有了更好的發展,他繼父給他了國外的新項目,不會留在國內跟你結婚的。」
我打電話質問江懷,他沒有否認。
「陳言,我從小窮怕了,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的。
「你也別等我,就當我死了。」
我去找過他,公司他已經把股份賣掉了,幾個朋友說他去了國外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