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女人,正挺著大大的肚子,扒著柵欄朝女兒這邊揮手。
6
我感覺我的呼吸有些急促。
「園長,警察這邊怎麼還沒到?」
不是說已經找了一個小時了嗎?
張老師支支吾吾,目光閃躲:「園長她,不讓報警……」
我直接炸了。
沒報警是什麼意思。
園長瞪了張老師一眼,趕緊搶話說:「燦燦媽,您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您也看到了。孩子沒可能出幼兒園,肯定就在某個角落里,我們再找找!」
「報警的話,動靜鬧大了,實在是對我們幼兒園的聲譽不好。家長們都知道我們眼皮子下面丟了孩子,誰還敢往我們園里送人。」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園長,如果不是快到接孩子放學的時間,那他們是不是連我都不會通知?
我直接甩開園長的手。
幾乎是咆哮著說:「我女兒平安無事找到最好,但凡她有個什麼不好,我會讓你們付法律責任!」
我拿出電話,立刻報警。
警察這邊幾分鐘就到了。
然而這時,我女兒居然自己出現了。
7
女兒揉著雙眼,隔著人群對我喊「媽媽!」
我大叫一聲,跑過去一把將女兒抱在懷里,繃不住哭了出來。
「燦燦,你跑哪去了。我們找你都找瘋了!」
我看到女兒頭發凌亂,身上粘的都是樹葉。
我趕緊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傷痕,衣服還有褲褲有沒有問題。
幸而,除了有些臟兮兮,一股臭臭的味道,其他沒有什麼異常。
女兒抬頭看到所有人都看向了她,有點瑟縮的躲在我懷里。
「阿姨讓我鉆在假山的洞里等她,她說她家狗狗養生了幾只小狗狗,她可以送給我。
」
「可我等了好久,她還沒來。我太困了,我就睡著了。」
我心中警鈴大響:「什麼阿姨,哪個阿姨?」
女兒筆畫了下肚子。
「肚子里有個小寶寶的阿姨。」
張老師終于反應過來,連忙說:「是不是一個拎著布袋子的孕婦。」
見女兒點頭。
張老師又說:「這幾天總見到一個孕婦在門口徘徊,我還以為是其他班的家長。」
「我看到好幾次她和燦燦隔著圍欄說話,就上去詢問。但是她說和燦燦媽是同事,挺著大肚子,看起來挺和善的。」
「她還給我看了你們的合照。每次說一會話就走了,也從沒給孩子塞過吃的,而且隔著圍欄,我就沒攔了。」
我越聽越怕。
「她說是我同事就是我同事?照片是可以合成的,你不知道嗎?」
「你都說看到好幾次了,那你為什麼一次也沒問過我?」
我社交網站上特別是微信和抖音有時候會上傳我們一家三口的視頻和照片,記錄生活。
她肯定是通過這些途徑獲得我的照片和信息和我女兒的喜好。
如今想來,這些無疑都是給壞人可乘之機。
可為什麼是我?
她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盯上我,盯上我女兒的?
還有這假孕婦看起來對幼兒園里很熟悉,她甚至知道幼兒園的監控盲區在哪。
她用小奶狗為誘餌,哄著我女兒主動鉆進在盲區的假山洞里。
那洞又窄又小,誰會想到又有孩子藏在里面?
她絕對是個慣犯!
假如今天我沒有出現呢。
假如今天我開門讓那個孕婦進了我家呢?
假如她像新聞里那樣,用 AI換臉騙幼兒園老師,說是我同意我同事來接走燦燦的呢?
那女兒會如何,我會如何?
單是想想,我就已經快崩潰。
女兒的出現讓所有人都如釋重負。
除了我……
我抓著身邊一個警察的手不肯松:「警察同志,我要報案,我要報案!」
8
我帶著女兒在派出所做了筆錄。
我覺得我家的可視門鈴拍到了假孕婦的臉,學校的監控也有她多次和我女兒搭話的記錄。
女兒雖小,但也清楚的表述了和假孕婦溝通的內容。
這都是清清楚楚的鐵證。
可警察在做完筆錄后,和我說的話,幾乎動搖了我一直以來的信念。
警察說那個女人并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傷害,單憑監控的內容,他們無法抓人。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報案。
派出里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來來回回,幾個坐在位置上的警察打著回訪電話。
像我很愛看的國產警匪片里的橋段,很不真實。
我看著給我做筆錄的年輕警察的臉,抱著懷里已經睡著的女兒。
感覺很無力,一切好像一場噩夢。
最可笑的是,我以為拿著監控報警就沒事了。
就像電視劇里一樣。
光明降臨,壞人落網,好人可以安心生活。
可事實是,他們卻告訴我,沒有辦法。
我崩潰的反問那個年輕警察。
「沒有實質性傷害,就沒辦法了嗎?」
「等有實質性傷害,我和女兒還有機會來尋求幫助和正義嗎?」
「一切都無可挽回,再有什麼措施還有意義嗎?」
年輕警察看看我,嘆口氣。
「規定就是這樣的,您的情緒我們都理解。」
「可我們也沒有辦法。」
年輕警察加了我的微信。
說他姓林,負責這個片區,有事情可以第一時間聯系他。
他已經做到職權范圍內的負責,我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