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喘著粗氣。
心跳得巨快,像要炸開。
從未在同事面前這般鋒利過,許是因為剛剛那些血腥的場景,讓我的情緒依舊處在亢奮狀態。
陳名升沉默地注視著我。
鼻尖微微發紅。
半晌后,歇斯底里的我慢慢平靜。
他沒有出口安慰,只是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五年來。
我從網上細枝末節的線索里,慢慢拼湊出姐姐事件的關鍵信息。
光是認識舒姿真,都是一年前才辦到的事。
為了營造富二代假身份,進入舒姿真的名媛圈子,我花費了很大力氣,終于讓她將狩獵目光投向了我。
我自大學開始就把握住各種機會賺錢,總算在大三時,認識一個對金融以及股市有超乎常人見解的學長。
在他的指點下憑借一點運氣,賺到了營造富二代假身份的啟動資金。
認識舒姿真后,也并不順利,她是個戒備心很強的人。
不知是不是夜路走多了,所以怕翻車。
經過一年的相處與試探,她終于相信我是個草包富二代,打算對我下手。
將我騙到了 H 國后,卻被我逮到了機會。
海岸邊,為了安全起見。
我往舒姿真尸體的油桶里,塞了幾塊大石頭。
隨后扔入海中。
舒姿真。
你就在冰冷的海水里,慢慢被啃食殆盡吧。
5
新房街 19 號。
陳名升將我交給了對接人約翰。
「這次的貨這麼靚?」
「和五年前上去那大網紅差不多檔次……」
「島上那群老男人這下得開心壞了。」
破布條蒙住了我的雙眼,聽力在此刻便敏感了起來。
我被他們捆住了手腳,放在馬路邊。
感受到數道視線的我,故作害怕地瑟縮了起來。
一雙粗糙帶有汗膩味的手掌在我身上游移。
「你還真敢碰啊,這種級別的貨肯定要給南場周先生的。
「要是被知道了,你小命也得不保。」
話語到這,一聲粗嗓的笑聲從頭上傳來,隨即他停下了手。
「我就碰兩下,又不是真的上。哪敢呀……」
「不說這,大哥,我們多久能到島上?」
「兩天吧。」
不多時。
我感受身體被肆意挪動,此刻應當是躺在船只的甲板上。
入海后,海浪帶來的晃動感讓我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中,我腦海里又浮現出陳名升的那張臉。
昨晚我去意已決,見勸不動我后,他開始和我細致討論此次任務的重點。
陳名升和我交代道:
局里已經得到準確消息,在兩個月后的 9.15 號前后,每年都有十多位政要人員相繼離開 N 國,前往海上。
合理推測,是參與某個有組織的重要會議。
這幾位政要人員在國內政界有頭有臉,本沒有什麼共同點。但最近局里發現,這些人都與 W 國核心圈層走得很近。
因為是 17 位重點人物,如果先前調查了某一名,只會打草驚蛇。
為了一網打盡這些潛在的叛國者。
局里把目光轉向了,他們一同前往太平洋檀利島參與的那場重要會議。
那是最好的機會。
但目前因為檀利島位置并不公開,局里接到上級任務后,也不確定準確的位置。
只清楚一個大概的范圍。
今年的此次 S 級任務,已經有許多部門和海警相繼在附近蹲點。
陳名升說,只要我能夠在 9.15 那場重要會議時,與外界取得聯系,確定精確坐標即算完成任務。
交代完這些后。
陳名升抬手撩起額前的碎發。
他猩紅的眼眸看向我,隨后哽咽地輕笑道:
「盛挽言,這大概是我和你度過的最后一個夜晚了。
「這個任務已經持續了 7 年,無論是我們局還是別局,23 人上去過檀利島。但可惜無一人完成這個任務。」
我知道,那個局里最難最無從下手的檀利島任務。
像是一個都市傳說,塵封在計劃中。
無人生還不是危言聳聽,而是事實。
「抱歉,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是啊,幾分鐘前,我已經確認了這個任務的交接。
我回不了頭。
可我也從未想過回頭。
陳名升一把攬過我的肩膀,將我擁入懷里。
他低頭埋在我的肩頸,鼻息間的熱氣明明滾燙,卻又悲涼。
「平安回來。」
他如是祝福道。
像是不會被神明聽到的禱告。
6
我被摘下破布條的時候,已經幾近兩天沒有進食。
饑餓過了頭,便不存在饑餓感。
眼睛傳來陣陣刺痛,我逐漸適應著日光。
卻見眸前映入一張中年白人婦女的臉。
她拿著一種熱帶植物的筋條,蹙著眉頭上下打量著我。
隨后伸出手丈量著我各個部位的尺寸。
見我回視了她的目光。
她抬起右手,想要用筋條鞭打我。
而此刻,一聲輕咳打斷了她的動作。
「羅拉算了。
「剛剛周先生吩咐過,這個調教好了,一周后要交給他。」
是個年輕男人略帶磁性的聲音。
我將視線轉向到開口的人身上。
只見他穿著一身黑色襯衫,如墨般的瞳孔,好像要將他凝視的人吸進去一般。
亞洲人面孔,看起來 30 歲左右,眉眼處有些熟悉。
他面對我的神情也算不上友善。
「好的,陳興先生。」
勞拉將筋條放下。
畢恭畢敬地向陳先生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