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私人朋友圈的最后一個動態。
這娃娃領的白色連衣裙,是前些年在 N 國很火的設計,我雖無法確定是否完全一樣。
但幾乎,看不出差別。
周承南按滅了香煙,站起身穿上浴袍。
候在門外的女傭聽到腳步聲,便敲門準備進來。
卻被他制止。
「待會再進來吧,還有……」
他回頭深深看了我一眼。
繼續道:
「安排這個玩偶,在這住幾天。」
8
我應該是獲得了某種「殊榮」。
從女傭幫我擦拭身子時的反應就可以明白。
「周先生對你很滿意。
「上一個有這樣待遇的……還是好幾年前。說起來,那也是個很漂亮的亞洲人。」
我狀似無意地問起。
「哦?那她現在還有在周先生身邊嗎?」
女傭梳理我發絲的手指停頓。
嘴角露出一些不屑,和對我天真反應的些許憐憫。
「呵。
「能留在周先生身邊的只有江夫人,小姐下次不要再問這種問題了。」
江夫人江芊,是周承南的原配。
在北場,聽勞拉和下屬聊上層的八卦時提及過。
江芊本就屬于境外勢力。
周承南起初羽翼未滿時,大部分都靠她的助力,那時島上的人都稱他是來自亞洲 N 國的小白臉。
沒什麼人看得起他。
可誰也沒想到他短短幾年就掌握了不少實權,取代江芊成為這一塊的領頭人物。
「好的,我知道了。」
我順從地應話,腦海里卻閃出周承南下午隱忍又錯愕的目光。
以及那件染著血污的娃娃領連衣裙。
警衛巡邏的手電筒強光照亮了島上的天空。
錯綜地相交在眼前。
猶如我的思緒般,毫無方向。
9
「還以為能被周先生寵多久,不過一星期。
」
「艾琳,這已經是最高紀錄了,以往不是一次就被清到西場嗎?」
話音剛落,女傭艾琳朝我揚起的下巴,緩緩低下。
「也對……周先生方才是說先把她留在南場嗎?」
「嗯,都玩膩了也不清楚留著有什麼用,就算他吩咐,江夫人也會想辦法把她……」
女傭沒有把話說明確。
不多時,我被她們拽著離開了周承南的房間。
想洗個澡都不被允許。
后院似乎很少有人經過,她們將我安置在這里。
一個星期以來。
我只能在深夜見到周承南。
每日迎接我的,只有一雙在名利場運籌帷幄后疲倦又冷冰的眼眸。
靠近我時,也像嗜血動物準備進食般專注又殘忍。
細碎的疼痛似電擊,每晚刺激我的神經。
除了第一天的幾句溝通,隨后的時間里我套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無論是關于姐姐還是局里的任務。
他像是有意回避,哪怕我說起再無關緊要的話,他都仿佛沒聽見般。
將我視作空氣。
畢竟周承南不會像吃錯藥般真的對我這樣的玩物,產生興趣或者曖昧的幻覺。
現實不是偶像劇,只有冷硬的事實。
我不自覺地看了一眼那件白色連衣裙。
或許曾有過。
但不會再犯。
后院有些寬闊。
身上的白色長裙已經臟污,我靠在一側的石柱旁,思緒模糊。
說實話。
此刻我多少有些彷徨,靠近周承南卻沒爭取到留下的機會。
心里也清楚,如今自己大概率會被送往西場,像之前的 23 個前輩一樣,被折磨致死在太平洋的孤島。
已經來不及反思行動上的欠缺,從始至終,我只能順勢而為。
可心力不能掉。
我想拿姐姐經常安慰我的,「關關難過關關過,船到橋頭自然直」這樣的話給自己鼓勁。
好像也起不了作用。
一陣風吹來,我搓了搓胳膊,仍覺全身冰冷。
這狀態應該是發燒了。
我望向天空,暴雨就在此刻不合時宜地到來。
我全身失力從柱子旁跌落。
正當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一雙運動鞋出現在我眼前。
「N 國人?」
10
眼前人將我一把拽了起來,他的胳膊撐著我整個人重量。
另一只手拉起我掉下的衣領。
我輕輕頷首,算作回應。
無法顧及衣衫不整的丑態,以及布滿全身的青紫傷痕。
「看你這樣是發燒了。」
他摸了摸我的額頭。
「熱帶病中招一個,都要你好受的。
「而且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里?」
少年輕嘆了口氣。
拿出隨身攜帶的水杯,遞給了我。
液體潤濕喉間后,我才清醒幾分,雙眸的視線逐漸清晰。
他穿著白色 T 恤,藍色牛仔褲,非常典型的……男大打扮。
深棕色微卷的頭發,模樣也標志清俊,年齡看起來大致與我相仿。
但不知為何,在陽光毒辣的熱帶,他皮膚依舊蒼白得過分。
「被人騙到了 H 國,醒來就發現在這。」
「是個很常規的理由。
「那你叫什麼?哦對,我叫喬慕爾。」
「林言。」
不能用真名盛挽言,于是隨意胡謅了一個。
喬慕爾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長長的羽睫垂下,掃了一眼我身上的傷勢。
沒對我的話進行深究。
「你在這里等我會兒,我去拿點藥。」
他說我大概是得了瘧疾,需要做點處理。
而那些外傷,也不能放著不管。
我目送著喬慕爾的背影離開。
眼神漸漸晦暗。
從語言和外貌來看,他明顯和我都是 N 國人。
但我不明白為何喬慕爾可以自由出入南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