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沒想到喬慕爾這麼直接地挑開了話。
沒有準備的我,不打算正面回應。
「你為什麼這麼認為?」
喬慕爾輕飄飄看了我一眼,好像沒聽見我的反問。
自顧自又說了起來。
「一年前,我也救過一個 N 國的女人,她少了只耳朵。
「不過她沒像你那麼幸運,我救完的第二天,她就被扔進了西場。
「她告訴我,她是 N 國情報局的人……
「我們最后沒有告別,她讓我放心,說你們的人一定會把島上所有受騙受害的人救出來。
「只是……所以我才猜測你也是情報局的人。」
少了一只耳朵。
那大概……
我垂下眼眸,那大概是情報局里大我四歲的一個前輩。
叫葉藍。
原來她失蹤也是……
我剛進到情報局時,是她和陳名升一起帶我。
因為葉藍姐事事都沖在最前線,是局里最積極的人。
所以她的傷病也是最多。
最明顯的,就是她少了一只耳朵。
而其他傷痕都能被布料遮住。
同伴們總拿黑貓警長里的一只耳調侃她,她每每都是笑著回答:
「別搞,我和那臭老鼠可不一樣,我失去的耳朵可是為了正義。
「你說是吧,挽言?」
我乖巧點了點頭,心里充滿了對她的向往。
只是,那樣的時光沒有多久。
葉藍姐很快接到秘密任務出國。
再無音訊。
但她臨走前,給我留了封信。
其實她在信里沒寫什麼,只是囑咐我吃飯前不要老喝咖啡,那樣對營養吸收不好。
她總惦記著我太瘦了。
局里規定,失蹤三個月就算死亡。
而那之后,我再也沒碰過咖啡。
我側開紅著的眼眸,望向島上的樹木。
葉藍姐,原來你也在這里……
喬慕爾見我沒有應話,神情也有些沉重。
他抬起想要安慰我的手,又放下。
最后,只是站在一旁盯著我。
我喉嚨酸澀地開口:
「謝謝你當時救了她。
「她是我師姐,總喜歡鼓勵別人,我受過她很多照顧。」
「……不客氣,她對我有大恩。
「是她讓我知道,原來島外一直有人在想方設法救我們,甚至……為了救我們連命都不要……」
我不清楚當時葉藍姐告訴他,關于情報局的多少東西。
此刻拉一個局外人進局,到底是不是好的選擇。
我猶豫的間隙。
喬慕爾深吸了口氣,他坦白道:
「我原本不打算挑明這一切,因為你大概率也會立刻被送到西場。
「但沒想到……你成功留下來了。」
他說這話時,有些動容。
可能突然多出的伙伴,讓他不再那麼不安。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計劃嗎?」
計劃……
我眸光一暗。
「爛命一條,不服就干。」
「不是……你情報局派來的,怎麼可能一點打算沒有?」
我冷哼了一聲。
眼神里的探究意味也不藏著掖著了。
說白了,我無法完全信任喬慕爾。
就算他和我是同胞,還救了我這麼多次,也救過葉藍姐。
但……
我無法確認他安然無恙待在這里三年,究竟是已經和檀利島成為一伙兒,還是默默隱忍了無數苦痛。
喬慕爾不蠢。
「我明白了,你懷疑我。」
他苦笑,無奈地擺了擺手。
但隨即氣急開口道:
「林言,我是 N 國人!
「我比任何人都恨這個地方。
「你是我待在這個地獄里,難得遇到的朋友,也是……」
喬慕爾顫抖著嗓音,哽咽得說不下去。
他似乎也沒想到,到這份上我依舊有著戒備心。
可不僅是性格原因,我接受的訓練也要求我如此。
最終,我表情松動了幾分。
樹木背后,他當著我的面。
脫下了上衣。
映入眼簾是喬慕爾冷白的胸膛。
但那片皮膚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好皮。
少年的身體上布滿煙燙傷的疤痕,以及小刀劃出的痕跡。
甚至小腹的位置,還有用烙鐵燙出的骯臟詞匯。
喬慕爾抓著衣服的手顫抖得厲害。
「這下,可以信任我了嗎?」
我呆愣地看著前方。
幾秒之后,點了點頭。
他是我預設的第二種情況。
默默隱忍,過了三年的非人生活。
確認喬慕爾是可信任的同伴后。
我神情嚴肅地看向他,開口道:
「我得到的消息是 9 月 15 號前后,N 國的十多名政要將來檀利島上開會。
「每年都是這個時間點,你有沒有印象?」
喬慕爾聽到這里,蹙了蹙眉頭。
「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每年九月中旬,島上都會從全世界調回自建軍,加強防衛。」
「嗯。」
我頷首。
「所以我收到的任務就是,在會議舉行的那天,和外界取得聯系,獲得檀利島的具體坐標。
「情報局和其他力量,準備將這里一網打盡。」
「沒了?」
「沒了。」
「你是來送死的吧?」
喬慕爾扶住額頭,愁容更深。
「確實是臨時接的任務。」
他嘆了口氣,來回踱了幾步。
「這幾乎不可能完成!
「全島上下只有三個掌權人及配偶有手機,可以和外界聯系。其他哪怕是管家女傭或者自建軍全部都是拿島內的聯絡網聯系。
「而且會議當天,三個領導人都會去參與的,我們沒機會碰到他們的手機。」
「那只能從配偶下手了。
」
這……
基本都沒什麼選擇了。
喬慕爾繼續開口道:
「亞歷山大沒有配偶,陳薇陌的老公徐泳整天見不到人,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