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身,回應道:
「把這位先生送回住處。」
隨后她目光落在我身上。
「至于這個林言,關在這里,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放出去!」
喬慕爾撐著地板起身。
離開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16
深夜。
暴雨突然降臨,雷電聲將我吵醒。
我揉著發痛的太陽穴坐了起來。
膝蓋處的傷口好像有些發炎。
口干舌燥,我擦了下眼角,環視地下室。
終于在角落的水桶里發現一些水。
不知道明天會不會有人給我送飯,如果一直沒人來,墻壁上長的蘑菇或許能吃。
江芊和喬慕爾離開不久。
我就靠在墻壁上睡著了。
這一覺并不安穩,睡夢里一切發生的事都像被整合一樣。
姐姐歇斯底里的哭喊,血肉模糊的葉瀾姐,穿著校服一臉青澀的喬慕爾,情報局同事在暗處的指責,以及被無線延長的白殿通道。
冷靜片刻后,我開始理清現有的信息。
雖然距離 9 月 15 號僅有十天了,而我能不能重新見到天日都不清楚。
但唯有保持腦子的活躍,我才能不被擔憂和恐懼吞噬。
也不知道喬慕爾怎麼樣了。
沒想到他是陳薇陌的玩偶,回憶起他身上的傷痕,和陳薇陌毫無生氣的雙眸。
不難想到,他這三年來,過的是什麼日子。
他……
我嘆了口氣。
有一絲異樣的情緒在我心里油然而生。
在我思緒飄遠的下一刻。
瞬間被饑餓感取代。
在第三日的凌晨四點,有人偷偷來到地下室。
我已然全身無力,艱難睜開了眼皮。
是彼特。
他鬼鬼祟祟地塞給我幾塊面包和一袋水。
「這些吃的你先拿著,我之后幾天可能不會過來了。
等白殿的會議結束后,我再來給你送吃的。」
說完,他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到面包的那一刻。
我立即狼吞虎咽了起來。
但還是留下了三塊,因為不清楚彼特說的幾天,是不是真的。
彼特是個嚴肅沉默的中年人,可沒想到他卻愿意冒著風險救我。
只是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
可能今年,還是沒機會了。
而下一年,又會有多少變數。
膝蓋上的傷口泛著發炎痛,多日沒有好轉,讓我清醒時痛苦不已。
我開始陷入長時間的昏睡。
最后一塊面包吃完的那天,也就是 9 月 13 號。
在我精神力達到極限的最后時刻。
有一個男人拿著鑰匙打開了地下室的門鎖。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好像不認識,又有點熟悉。
哦。
是最開始在北場見到的陳先生,陳興。
聽喬慕爾說,他是周承南最信任的下屬,擁有的權力僅次于江芊。
見到我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他沒有言語,只是蹲下身子,往我身上打了幾管藥劑。
一個小時后。
我感到身體無比輕盈,任何不適都被減弱。
我撐著胳膊,坐起身子,靠在墻壁上。
看著陳興。
「為什麼救我?」
他沉著嗓子回應道:
「現在沒時間說這個。
「盛挽言。」
原本腦子還有點發蒙的我,瞬間清醒。
他漆黑如墨的眼神仿佛要將我吸進去一般。
「你為什麼知道我真名?」
至此,他一改淡然的表情,彎了彎嘴角。
「我當然知道……因為你是挽夏的妹妹。」
「你到底是誰?」
幾乎沒人知道我是盛挽夏的妹妹,就連情報局的同事我都不曾提及。
我固執地繼續追問。
他捏了捏我的臉頰,輕笑道:
「小屁孩,你忘了我嗎,我是陳星辰。」
陳星辰……
好熟悉。
我有些艱難地在腦子里搜索關于這個名字的一切。
記不清是多少年前,應該是初中時。
撞見過姐姐和這個人手牽手逛街。
他是姐姐的初戀,也是姐姐唯一愛過的人。
那天見到他,我拽著姐姐的衣擺,眼睛一直盯著一旁小賣鋪的奶茶。
陳星辰掏出口袋里僅剩的五塊錢,幫我買了一杯粉泡的奶茶。
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喝奶茶。
很好喝,很甜,珍珠也是好新奇的口感。
陳星辰遞給我時,蹲下身子逗著我玩。
「你喊句姐夫,就給你。」
「姐姐你看他!」
「哇這麼小年紀就會告狀啊。」
隨后,他像今天一樣,捏了捏我的臉頰。
后來呢。
姐姐成了平面模特,知名度越來越高后,突然和陳星辰分手了。
我沒問過姐姐為什麼,只是想想。
有的人在苦難時可以相互依靠,在富足時卻難以相守。
可是即便如此,姐姐也說陳星辰是她遇見過的最好的人。
而在此刻。
我終于理解這是為什麼。
「小屁孩,你怎麼哭了?」
他抬手抹了抹我眼角的淚。
「你現在已經長大了,不能再哭了言言。」
我抬頭,發現他的眼睛也紅了一圈。
陳星辰深吸了口氣。
「沒時間了,我長話短說。
「這個你拿著,這是檀利島內部網的聯絡設備。」
他遞給了我一個類似于對講機的東西。
「N 國政要馬上就要到檀利島了。
「一會兒你跟著我出去,你先把這張地圖搞清楚。
「15 號晚上,你需要配合喬慕爾拿到江芊的手機。」
我吸了吸鼻子,蹙起眉頭。
「她有自己的防衛隊,我們很難拿到。」
「這個我清楚……」
陳星辰神色一頓,猶豫片刻后,還是說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