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借白枝的那筆錢,我按照她留下的卡號。
每月按時還一部分,直到工作兩年后才還清。
一晃七年時間。
我沒想過還能和周漾碰面。
以至于重逢時,我猝不及防。
那是被大學同學宋琳琳扯過去的一場富二代圈子的聚會。
個個都是富家少爺千金。
其實我不太想去,宋琳琳一邊補妝一邊勸我:
「笨吶,這種局,要不是我那富二代男友,我們還進不去呢。」
「帶你見見世面,純蹭飯也不虧啊,保不準以你的模樣能勾搭個高富帥呢。」
「就當是陪我去一會嘛,拜托拜托!」
宋琳琳是我的大學室友,畢業后的同學斷聯得差不多了,和她倒是保持著聯系。
她嘴上浮夸了點,但人不壞。
我推脫不掉只能應了下來。
推門進會所時,奢華氣息撲面而來。
如宋琳琳所說,這種場合還真不是我們這種普通人隨便來消費的地方。
純蹭飯確實也不錯。
直到進包廂前,我都這樣想。
可推門那刻,我一眼在人群里,看到了白枝。
她和七年前變化很大,褪去了年少青澀,舉手投足都是優雅性感。
我沒想到會在這里再次碰到她。
白枝顯然也沒想到。
甚至失手碰灑了酒杯。
包廂內熱熱鬧鬧,宋琳琳將我推了進去,不少人起哄著要她介紹。
白枝盯著我,慢條斯理地笑,「老同學,我熟啊。」
起哄聲瞬間此起彼伏。
「老熟人,枝大小姐還不趕緊介紹介紹?」
「是得好好介紹。」白枝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
我們隔著人群對視。
她苦惱地問我,「你說我是從你偷我手鏈的事開始介紹呢,還是你的名字呢?」
一語落,火熱的包廂瞬間安靜下來。
最初起哄的人笑容凝固,看我的神色多了幾分怪異。
緊接著,各種注視打量落在我身上。
七年前的場景恍若重現在眼前。
白枝依舊掛著笑。
宋琳琳瞬間冒了火,「說什麼呢,別血口噴人啊,桑挽不是這樣的人。」
白枝瞧著我,「你自己問她是不是。」
她手指搭在桌沿一下下敲著,那是焦躁的表現。
我的目光落在她身旁空出的座位上。
中間的位置,大概是這場局里舉足輕重的人物。
白枝很明顯地想要在這人來之前,把我趕走。
我笑著看她,「你在緊張啊。」
白枝眼里的笑意瞬間淡了下來。
「不論是七年前還是現在,我的答案都不會變。」
「我桑挽從不會做這種事。」
「還有,七年前那條手鏈。」我仔細瞧著她的神色,「你真的丟了嗎?」
8
我沒有等到白枝的回答。
因為不等她開口。
包廂的門忽然開了。
寂靜一片,白枝盯著門口,臉色忽然難看。
我沒有轉頭,卻能感受到一道視線精準地落在我身上。
我扯起宋琳琳往外走。
擦肩而過時,忽然被人攥住了手腕。
「不吃個飯再走嗎?」
「不了。」
手腕上的手指下意識收緊了些,周漾似乎笑了一聲,「沒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沒有。」
「……好」
周漾松了手。
包廂的門關了,走廊一片寂靜。
我挽著宋琳琳繼續往前走。
走到門口時,身后卻突然傳來了一道腳步聲。
「下雨了。」
周漾追上來,又重新拉住了我手腕:「我送你們。」
9
宋琳琳探頭往外看,地面濕漉漉一片。
果不其然在落雨。
吹來的涼風讓她瑟縮了下。
我掙開手腕,沒有看他,「不用,我打了車……」
「等我。」
周漾沒有給我說完的時間,撐傘步入雨中。
很快,一輛黑色賓利緩緩停在門口。
我嘆了口氣,終于抬頭和他對上視線。
周漾已從當年懶散的少年,蛻變成如今氣質沉穩的模樣。
時隔七年,學生時代那點差距如今更是被無限放大了。
單單周漾手腕上那只腕表,就足夠大多數普通人奮斗許多年。
這種鴻溝,不是努力讀書拼命工作就能越過的。
「我打了車。」我有些疲憊地重復。
周漾沒有接話。
他打開副駕車門后,站在門前靜靜看我。
大有一種我不上車就不肯罷休的味道。
很難相信,當年因為覺得我丟人不惜逃課一周的人,如今會在大庭廣眾下,偏執地要送我回家。
僵持片刻,我打的車已經到了。
宋琳琳冷得很,率先上了車。
我剛邁了一步,周漾卻忽然攔住了我。
「你是不是忘了,」
他嗓音很輕,神色終于認真地望著我。
「當年,我們沒有分手。」
當年。
這個詞太久遠了。
我在冷風中吸了吸鼻子,也認真問他。
「那要我現在補充嗎?」
周漾怔在原地,他還想再說什麼,白枝忽然推門走了出來。
看到我和周漾,她臉色猛地蒼白了一瞬。
「阿漾。」
白枝走過來,不動聲色地站在我和周漾中間。
「大家都在等你聊聊我們兩家聯姻的事呢。」
白枝和周漾說話時的語調一直沒變,總是在尾音時,帶著一股撒嬌的意味。
周漾被攔住,我趁空上車關了門。
周漾似乎對她說了什麼,但落鎖時將一切聲音都隔絕在了門外。
我收回目光,在安靜中,有些嘲諷地笑了一聲。
10
車子剛發動,憋了半晌宋琳琳終于忍不住開口。
「家人,這哥是真有錢啊,渾身上下都能買我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