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小狗在想什麼呢？」   

女生沒忍住，側過身去擦眼淚。 

小拉布拉多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本來睡得正香，哼唧兩聲就翻過身，懵懵懂懂往女生懷里拱。 

女生控制住情緒，揉了把他的狗頭： 

「起來啦曲奇！清醒啦！快和屏幕里的姐姐打招呼！」 

曲奇一下子調整狀態湊過來，熱情地甩著尾巴：

「你好！你好！你也在屏幕里誒！那你認識黃油嗎？」 

我雖然沒搞懂這之間有什麼聯系，但還是回答他：   

「以前不認識，但是剛剛聽你媽媽講過了，算是認識了。」 

小狗尾巴甩得更激動了： 

「嘿嘿！我就知道你認識黃油！」 

「你們都住在屏幕里！」 

「黃油怎麼樣怎麼樣！過得好嗎？」

小狗甩出一大段話，興奮打轉。

「你說……黃油和我一樣住在屏幕里？」   

「對呀對呀！」 

小狗咧著嘴傻笑： 

「我看見過好幾次嘞！媽媽偷偷和黃油見面，黃油就是和你一樣，住在這個屏幕里！」

「媽媽還說黃油不需要我給他留飯了。」 

「雖然黃油說過他是完成任務升級了要離開！」 

「但是萬一哪天黃油想我們回來了，看見我沒給留，那肯定會失望的！」

我張了張嘴，想說的話梗在喉嚨里，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完成任務？」 

小狗滿臉理所當然：「對呀，就像媽媽游戲里那樣，完成任務就升級離開啦！」 

「黃油說，等我也完成任務了，他就會來找我的。」 

我照例轉述給主人。 

女生將臉埋在拉布拉多身上，沒有說話，好像在哭。

拉布拉多有些焦急： 

「媽媽為什麼哭呀，是因為我沒有聽她的話嗎？」   

「是不是我聽話把飯都吃干凈了，媽媽就不會哭了？」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直播間彈幕也陷入沉默。 

女生緊緊摟著小拉布拉多，直到計時器響起「滴滴」聲。

女生悶悶地說了聲「謝謝」，準備退出直播間，我叫住她： 

「那個...我們直播間做良心生意的，沉默的時長不算的，之后我補給你好不好？」

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緊張，擔心女生拒絕。

女生愣了一會，點點頭，同意了。   

5 

女生離開后，直播間的氣氛有些沉重。 

看我直播的人，大多數家里都有自己的毛孩子，分別永遠是繞不開的話題。 

過了好久，才重新有彈幕飄起來：

「我想我家芝士了……他也是生病走的……」 

「我第一次希望這只是主播的劇本……」 

「嗚嗚嗚害我拿小貓擦眼淚，我真的好怕我的小貓哪天就不在了……」   

我看向一直放在桌角那張泛黃的照片，突然也很想我的小貓。 

「我以前也喜歡拿小貓擦眼淚。」我笑道。 

「哦？主播，你也養過寵物嗎？」 

看著彈幕，我難得地想和別人講講我的小貓： 

「養過呀，一只小橘貓，小時候從路邊撿回家的。」

「你們是不知道，大冬天的！呱唧一下！就蹭到我鞋面上不走了。」 

「就那麼一點點！還沒路邊賣的烤地瓜大！」   

我伸手比劃著： 

「我中學的時候愛看小說，就愛看虐文，哭得稀里嘩啦就抱著小貓擦。」 

「我家貓罵人可臟！每次拿她抹眼淚，她就自己擱旁邊罵罵咧咧舔毛。」

「……但是她不會走掉，就挨著我。」 

「她估計也是怕我難過。」 

我的小貓，光是想起她我就很開心。

直播間的氣氛慢慢活躍起來，彈幕接著問：   

「真的嗎！怎麼從來沒見大橘出鏡過！」

「哈哈哈哈哈哈想看看想看看！」 

「主播中學的時候，那不是已經過了很久了？」 

我仔細想了想： 

「確實過了很久了。」

距離我家大橘離開也已經過了很久了，但我還是笑著對鏡頭說：

「我家大橘呀，年紀大了沒法出來接客啦！」   

「假如以后有機會，我會和大家分享的ţŭ⁽，我ƭū₋和我家大橘的故事。」 

「至于……剛剛，大家很關心的黃油曲奇……

我也會繼續關注的！」

說到這，我嚴肅了一點：

「但是，如果小姐姐不愿意繼續暴露在屏幕上，我也希望大家不要再過多地去打擾她的生活。」

在得到大家的保證后，我瞧時長也差不多了，就結束了今天的直播。 

我很少和別人提起大橘，因為很多時候我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主人。   

撿到大橘那會，我還聽不懂小動物說話呢。

偶爾我會想，假如撿到大橘的是現在的我，大橘肯定會快樂很多。 

6 

經過這兩天的直播，我的粉絲數量漲的很快。

「精心準備的小狗餐他不吃，每次在外頭洗完澡狂炫人家寵物店的狗糧，整得人家以為我虐待他！」 

「拋開寵物店的美容師格外漂亮且會哄著你家小狗吃飯不談，會不會是因為你精心準備的小狗餐實在是不好吃呢？」

……   

「嗚嗚嗚主播！家里三只貓咪長期感情不合怎麼破！」 

「嘶……他們之間的感情糾紛還真是有點復雜啊……」

「嗚嗚嗚所以要怎麼解決？」 

「閹了吧。」 

……

在連續解決幾個諸如此類的寵物糾紛案件后，網友稱我的直播間為寵物版的「金牌調解」。 

隨著粉絲數量的增加，我的直播連麥也換成了隨機抽選的方式。

「喔嚯！」 

一個熟悉的純黑色頭像再次出現在我的直播間。

不過這次，出鏡的沒有灣灣腔小西高地，只有黑黑壯壯的林花花趴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