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躊躇。

該不該把局外的白維禮拉下水？

一天夜里雨聲很大，隔壁的誦經聲被刮的沒了。

有人來敲門，我打開一看，是綁著麻花辮的白梔子。

白家的家教真的很好，大少爺一心向佛，連女明星也平易近人。

她邀請我下樓玩桌游。

我沒有理由拒絕啊。

周致知看見白梔子把我帶來時，表情很不自然。

我才懶得管他。

周致知提議打橋牌，可是白梔子根本不擅長，玩了好幾把，輸的都是周致知與白梔子那一隊。

我的橋牌是前世周致知親手教得。

每次出牌的技巧、下牌的策略，都受他嚴格教導。

白梔子輸了沮喪的時候，周致知把牌一收，嘴角掛著寵溺的笑。

「不過是游戲，輸了也沒關系。」

而從前，我若是和他組隊，令他與朋友之間的游戲輸了。

周致知說的是：「你實在不聰明，連個游戲也玩不及格。」

愛與不愛，確實很明顯。

25

周致知在哄白梔子的時候，我不合時宜地說：

「白小姐和男朋友的感情真好。」

坐我對面的兩人不由一窒。

是白維禮開口解的圍。

「周致知是我繼弟，不是一個姓，可我們是一家人。」

我恍然一笑。

「你們三人長相都不像，不是白小姐叫噶布大哥，我都不知道你們是兄妹。」

白梔子眨了眨眼睛，說起另一樁湊巧。

「我倒是覺得舒小姐，你和我有點像。」

我故作驚喜。

「是有人說過，能和大明星相像，是我榮幸。」

談話間，皆是無聲的暗流涌動。

白維禮忽然插話：「沒有。」

「大哥，你說什麼沒有？」

白維禮側頭看我，認真說：

「梔子，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

「頌章沒有和你很像，她……文氣，也好看。」

白梔子吐了吐舌頭。

「知道了，大哥。」

26

前世我沒見過白梔子。

這輩子，和她也是初見。

她確實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是渾然天成的清純善良，不令人反感，反令人想保護。

如果她是表里不一、驕縱跋扈，我就更有理由去報復他們。

可她的單純美好，卻把我襯得更平庸。

游戲結束后，我們各回各房間。

我的微信彈出一個好友申請。

是周致知。

難為不愛記密碼的他，還記得我的微信號。

通過之后，周致知發了一條信息過來。

「游戲好玩？適可而止。」

呵。

幾局橋牌而已，周致知就忍不了？

前世，他把我當替身玩了那麼久，現在和我說什麼適可而止？

他越是擔心，我越是鎮定。

周致知，這輩子的主動權可終于到我手里了。

27

白維禮來敲我的房門。

我是第一次為他開了門。

我之前拍的藏袍寫真修好了，他讓我去他的房里看。

雖然，我們的房間只有一墻之隔，可我從未踏足過他的房間。

房間除了木制的床和桌子，也沒有別的家具，桌上筆記本的屏幕展示著我的相片。

藏袍少女雙手合十，閉目祈禱，背后是日照金山與古樸寺廟。

白維禮把我拍得十足的純潔與慈悲。

「你把我拍得真好，是經常幫別人拍？

「很少，我不接商單，拍的也是鎮上的人。」

我看了他從前拍攝的作品，有牧羊的孩子、做飯微笑的老嫗、漫步的牦牛、五彩的經幡、還有還有很多自然風光。

最后，我翻到了白家人的生活照。

28

那一張近來才拍的全家福，父母端正坐著，弟妹筆直地站在父母身后，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唯有白維禮渾身散發著格格不入的感覺，站在白崇偉的身后。

我看了幾秒，就翻了回去。

「不好意思，冒犯到你了。」

白維禮說：「你已經見過了他們了，又有什麼不好意思。」

我像是不經意地問：「白梔子真的是你妹妹，那你的家庭可是傳說中的隱形巨富？」

「那是我父親的產業，他們很早就離婚，我一直在小鎮生活、修行，所以……」

「所以你是為了出家，才一直居住在小鎮？」

白維禮搖頭：「不是，可我的心不靜，不便入佛門。」

我打趣他：「是心還在俗世？」

「對。」

「所以，在紅塵俗世里，你還會動心？」

白維禮不說話了。

我心底全是矛盾與緊張。

僅僅是因為一些悸動的細節，我怎會覺得自己能讓他動心呢？

這時，白維禮卻回答：「會。」

「那你會對我動心？」

我大著膽子問，垂落的目光停在他的喉結。

白維禮喉結動了動。

「會。

「那天在山上，你往寺廟走，我騎馬看見你，心……就動了。」

聞言。

我的心底綜開了盛大又溫暖的悄然歡喜。

29

門口吱呀一聲響。

我抬眸見周致知邁步離去的背影，和白梔子如花笑顏一閃而過。

讓他們撞見了也好。

白維禮在我身后，像是醞釀了一下。

「藏人表達愛意確實不會拐彎抹角。可我明白，我們認識不久，太突然的表白，你……」

我搶著說：「要不，你教我騎馬吧。」

雨停后，白維禮依言帶我到馬場去挑了一匹溫順的小馬駒。

「你剛學，太高的馬匹你坐不穩。」

我們牽馬走到有湖的草原，入目是波光粼粼的一片蕩漾的水面。

「一開始是不是要和馬聯絡感情，取得信任？」

白維禮點頭。

「那要怎麼做？」

「你牽著它，走一段路，它熟悉你了，就愿意給你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