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晏以聚眾斗毆的名義把人帶走了,臨了,又折了回來:「我送你回去。」
我吃驚地看向他,送我回去?青桔也震驚了。
衛無雙捂著胳膊,逃得飛快,生怕被衛晏抓回去。
我看著那蟠一下子扎進人群,消失不見,也總算明白了為何在府里見不到三公子了。
他的興趣,就適合在府外發揚光大。
「世子,我可以自己回去。」我聲若蚊吟地低頭拒絕。
「然后再被卷進其他事情里嗎?」
「剛才若是我不在,棍子下來,你覺得你能承受幾下?」
我想到那碗口粗的棍子,后怕不已。
但我不是受了衛無雙的牽連嗎?
怎麼在他嘴里,好像惹事的那個人是我。
「我不想讓母親擔心。」他似乎在替自己的行為作解釋。
我不解,為什麼是夫人擔心,而不是姨娘?
衛晏仿佛遇到了什麼難以言喻的事:「你若受傷了,晴姨娘會擔心,她跑母親那里哭哭啼啼,回頭惹得母親擔心。」
我覺得有些怪異,為什麼晴姨娘會跑夫人那里哭訴?
而不是王爺?
住進來這麼久,夫人待我十分不錯,一點也沒有因為我是姨娘家的而看輕我,反而十分尊重我。
王府后院,只有夫人和姨娘兩個,倒是清靜得悠閑。
衛晏向前走了幾步,見我還站在原地,微微側身:「嗯?」
青桔悄悄拉了我一把:「小姐,快跟上。」
算了,識時務者為俊杰。
回到府里,姨娘看到我小心翼翼地跟在衛晏身后被送了回來,吃了一驚,待人走后,忙問青桔發生了何事?
「你出府去尋那神棍,也能碰上這閻王?」
等聽完青桔的回稟,她的嘴角已經開始抽搐:「我就說三公子被寵壞了,好好的王府三公子不當,去做神棍,這早晚都得被人打死才了事!」
青桔插嘴:「姨娘別忘了,三公子的不少書,還是你替他尋來的。」
我忽然想到了衛晏的話:「世子好像挺尊重姨娘的。」
晴姨娘眼神閃爍:「那是看在夫人份上。」
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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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發現,晴姨娘這兒吃穿用度,不比正頭夫人的差。「姨娘,你……」
她涂著豆蔻滿不在乎:「我是以色侍人,王爺都是老菜皮了,當然挑個好看的才能配得上我。」
這話是我能聽的嗎?
她扭著腰肢,換了件艷麗的衣衫交代我繼續努力攻克三公子后,便走了。
青桔見我呆愣在那里,噗嗤一笑,這才為我解釋起來:「小姐可知,為何姨娘膝下無子嗣?」
「因為姨娘通透,當初得夫人憐惜,從府外買回來時,已經病得奄奄一息,夫人不僅替她尋了名醫治好了病,還收留了姨娘。」「姨娘為了替夫人籠絡住王爺的心,主動留下,并喝了絕子湯。」
我吃了一驚,怪不得府里三位公子都是夫人所生。
「那姨娘……可甘心?」
青桔似有惋惜般嘆了口氣:「姨娘快活得很,倒是夫人很是后悔,覺得自個兒害得姨娘這輩子不能做母親了。」
「且,三公子剛出生便被人故意染上了會傳染的惡疾,是姨娘不顧一切,抱著三公子在房內關了三天三夜,衣不解帶地照顧他,把他的命搶了回來。」
「夫人與姨娘,不僅是姐妹,更是知己。」
我聽得心驚肉跳,又十分佩服晴姨娘。
怪不得衛晏說起晴姨娘,也帶著對長輩的尊敬。
連帶著,周雅也不敢看輕姨娘。
青桔從一旁抱出卦書,堆我面前,督促我努力一把,三公子雖不著調,但沒準日后還能在欽天監里混個閑職。
到時候,我也跟著水漲船高了。
我默了一瞬,衛無雙這半吊子水平,說不定沒準混進欽天監,就已經橫尸街頭了,我若做了他的妾,估摸著哪天就成了寡婦。
但眼下,三公子是我最后的選擇了。
想通后,我認命地抱起書,生澀地啃了起來。
挑燈夜讀五日后,我拿著特意定制的蟠,也出了府。
天高氣爽,雪方停。
我在熟悉的橋底下見到了衛無雙,也不知道他哪里又挨了打,一張狗皮膏藥貼在額頭上,將本就不正經的臉又添了幾分滑稽。
我挨著他身旁坐下,冰冷的雪粒子尚未化透,凍得我屁股一哆嗦。
「哎?姑娘,你不是去追我大哥了嗎?怎麼到這兒來搶我生意了?」
衛無雙指著我的蟠大受刺激:「你這是擾亂市場,我一卦千金,你一卦一文,還免費贈送。」
我自詡擺了個俏道士的姿態,羞澀道:「我剛入行,不是很懂,先來一試。若是不準,也不用被打。」
衛無雙趕緊把我的蟠收下卷了起來:「你不懂可以問我啊,但你這個蟠一掛,我生意都沒了。」
我心里一喜,順桿子往上爬:「那我可拜你為師?日后隨你在這一起擺攤?」
他捻了捻假胡須,猶豫了下:「我大哥知道你出來養家糊口嗎?」
這關衛晏什麼事?
「他是大理寺卿,束脩又多,讓你一個女子出來拋頭露面,我覺得不大合適。」
「而且,你拜我為師,你叫我師父,我叫你大嫂,這輩分似乎有點亂。」衛無雙撓撓頭。
我趕緊擺手解釋:「我不喜歡你大哥,你別誤會。」
「不喜歡?」他拔尖了聲音,一臉不可思議:「我大哥手都摟上你的腰了,你要不是我大嫂,他會碰你?怕不得剁了自個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