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君珩那邊,聽到拔箭時他悶哼一聲,我的心揪了起來。
「您還是去陛下那邊吧?」我猶豫地看著老院首。
老院首反而氣定神閑了:「陛下有一味奇藥在,不需要老朽。」
我有點蒙,但再看時發現君珩的傷口已經被好好地包起來了,便也就罷了。
太醫們收拾好東西就撤出了營帳,我才發現營帳里只剩我和君珩。
藥味和血氣混在一處,一呼一吸間就覺得疲憊。
他對我招了招手:「來,讓我看看你的傷。」
我乖乖走過去,伸手給他看:「無事,本也只是擦傷。倒是你……」
本想說他怎麼不顧自己危險,親自入密林,但看到他時就不忍責怪了。
他眼底盈盈笑意藏不住,抬頭看我時讓我心一下子軟得一塌糊涂:「阿黛,我疼。」
我微微側頭,聲音低低:「疼找我也沒用,我把太醫叫回來?」
君珩干脆伸手,輕輕拉過我的手,在我的掌心烙下一吻:「呼呼,呼呼。」
他的眼眸如星閃爍,示弱般暗示我:「阿黛,這樣就不疼了。」
耳尖開始發熱,我這才反應過來方才老院首說的奇藥是什麼。
整個營帳里只有我和君珩的呼吸聲交纏。
我低下頭,輕輕吻在透出苦澀藥味的右臂紗布上。
「呼呼。」
25
下一瞬我就退開一步,別過頭不看他。
君珩漾著笑,沒說話。
我突然想起來:「今天的刺客……」
「無事,我來查。」君珩斂了笑,「倒是你,怎麼會被他們抓去?」
我解釋了之前的事,君珩氣得要直接沖過去把許明澤殺了。
我攔住他:「把他叫來吧,我還有話要問。」
沒等一會兒,福安公公就傳話說許明澤到了,但姜云浮在君珩下令封鎖獵場之前就離開了。
許明澤的發髻有些散,眉眼間恍惚,進了帳就拜:「微臣許明澤,拜見陛下。」
我看到他,心底的恨意翻涌起來。
當初他在祖父面前許下諾言,得了祖父最后的人脈和資源,最終坐穩了這個官位。
如今恩將仇報,棄發妻于不顧,真是畜生。
君珩答應我由我親自來處理,我于是開口:「許明澤,姜云浮的計劃是什麼?姜家安排的刺客在哪里?」
許明澤愕然抬頭,他的手顫抖著指向我:「你、寧黛、你怎麼在這兒?」
「回答我的話!」我走過去,語氣涼薄。
「你如果如實說了,那還可能留你一命,若是不說……許府滿門的腦袋怕都是要坐不住。」
許明澤像不認識我一樣看著我,他結結巴巴地說:「什麼姜云浮?什麼許府滿門?
「陛下還在這兒,何時輪到你說話!」
君珩適時開口:「寧黛之言,等同于朕之言。」
我懶得跟許明澤多說什麼,君珩受傷了,該早點休息的。
我抬抬下巴示意一旁的公公:「把他按住。」
公公們依言架住許明澤,我抽出君珩放在一旁的匕首,徑直走過去。
「你要干什麼……啊!」
第一刀正中他的右臂,許明澤目眥欲裂:「我的手,我的手!!毒婦!!!」
我緩緩抽出匕首,在他衣衫上蹭掉骯臟的血,輕聲問:「現在想起來了嗎?」
「你說什麼……啊——」
第二刀在他的腹部,我留了力,沒有捅穿,生怕這個文弱書生一下子撐不住就死了。
我輕輕轉動一下匕首:「姜云浮,和姜家的刺客。」
許明澤氣若游絲:「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我不置可否,抽出匕首等他繼續說。
「我和姜云浮離開后,她說計劃有變,需要回去重新布局,就離開了。
我不知道她安排的刺客在哪兒——啊!」
第三下在他的胸膛,我看著他:「就這些?」
「真……真的沒有了。」
許明澤幾乎要昏迷過去。
我「當啷」一聲丟掉匕首,失望地說。
「沒用的東西。」
26
許明澤被帶下去治傷。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在抖。
從來沒有下手傷過人,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的血是這樣熱的。
君珩走過來,用錦帕細細擦干凈我的手,又看了看我的傷口才滿意。
「下次有沾血的臟事,交給我就好。」
我搖搖頭:「無事,這個仇,我定然是要自己親手去報的。」
許明澤重傷,能否活下來,或者活下來后寫字的手還能不能用,就看他的運氣了。
就如同他把我丟在那等情境下,活下來也是我的運氣。
我叮囑了君珩不要用力,好好養胳膊。
君珩卻開心得很:「你是不是要和他和離了?回去朕就下旨意。」
「不用,我自有辦法讓他親自和我和離。」
我想干干凈凈地離開,再干干凈凈地和君珩聊起未來。
第二日君珩便解了獵場的封鎖,徹查過幾遍后,發現了姜云浮安排的刺客的尸體,其余再無痕跡。
想來是有人得知姜云浮的安排,趁機混入。
我如今住在君珩旁邊的營帳里,沒人敢來打擾,也無人煩我。
我樂得清靜,但在營帳里還沒看幾頁書,就有小太監偷偷進來了。
「夫人可想去騎獵?陛下準備了溫順的馬,也安排了會武的侍女在一旁侍候。」
我心尖一動,自小跟在祖父身邊讀些書,算下來我確實也沒有過這般游獵嘻玩過。
我點點頭,隨著小太監走到馬場。
身手利落的女侍衛牽著韁繩,輕聲對我囑咐:「夫人不必害怕,這匹馬是陛下親自選的,最是溫順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