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小心翼翼上馬,在她的引導下繞著場子走了幾圈。
我自覺上了手,便興高采烈地對女侍衛說:「我會了!」
幾聲悶笑從前面傳來,我低頭時才發覺,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人牽繩。
君珩一身利落的獵裝,頭發束得高高的,像個意氣風發的小將軍。
他笑瞇瞇地仰頭看我,驕傲又雀躍。
「我的阿黛真聰明。」
27
回到帝京后,我讓人隨意將許明澤抬進府里,不管哭天喊地的許老夫人,只差人收拾出我自己的嫁妝。
許老夫人惡毒地指著我大罵,說我必然是偷了人,才這般囂張。
我拿出賬冊摔在她臉上:「你該不會以為這許府的家業都是你兒子給你掙的吧?」
我環顧四周,下令:「對著賬冊,給我一樣一樣都搬走!搬不走的都給我砸!」
許老夫人大聲哭號起來:「賤人!賤人!我兒乃當朝四品官員,我要上朝狀告你!」
身側君珩派來的女侍衛冷冷丟出一塊令牌,砸在許老夫人的嘴上,清脆一聲后滿口溢出血。
她驚恐地噗出幾顆碎牙。
突然間又像想明白什麼似的,慘白著臉癱坐下去。
女侍衛威脅道:「我奉皇命前來幫寧小姐處理雜事,誰敢再多嘴,下場就不止如此了。」
許老夫人不敢說話,我漠然走向許明澤的房間。
許明澤傷重,躺在床上有進氣沒出氣。
我拿出擬好的和離書,湊到他臉上:「簽,我給你許府留個臉面。不簽……」
冰涼的簪子在他脖頸上輕輕劃過,威脅得很不委婉。
許明澤已經被我嚇破了膽,顫抖著手沾了血就往上按:「我簽。」
拿到了和離書,我倏然感覺一陣輕松,仿佛天地之大,我何處都可以去得。
離開許府后,我在城東尋了一處宅院,靠近城兵司部,更為安全。
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去信同祖父說一聲。
怕他聽到我和離會擔憂我,又怕路途遙遠,他從旁人處聽到我的消息,更放心不下。
新宅子當天就掃灑干凈,我差人把我的嫁妝和家產都放進去,只給許府留了個全瓦。
湘竹嘰嘰喳喳地跟我匯報:「我盯著他們把東西都搬空了!連廚房里那個破了口的瓷碗我都沒留下。」
我坐在搖椅上淺笑,看到院里飛來兩只黃雀,盤旋了一陣,發現亂糟糟無處落腳,又飛走了。
我心有所感,對湘竹說。
「給院子里栽一株梧桐吧。
「這樣金雀兒來了,也有地方棲息。」
這株梧桐第三日就栽好了。
只是不只是金雀,還有旁人也棲了上去。
我愕然抬眸看到圓月下樹梢上剛翻墻而來的人影。
來人晃了晃手里的酒壺,灑脫笑道:「忙了三日才得空,來賀你喬遷之喜與和離之喜。」
我噗嗤一聲笑了:「這屋子我住著合適,暫時沒想搬到別的地方。
「而且……和離也未必要入宮呢。」
君珩翻身而下,像只青鳥一樣靈動而皎潔。
「我來,只是為了慶祝阿黛,脫離樊籠,再得自由。」
28
君珩帶來的桂花酒也極為清淺好喝。
我和他對坐飲酒,后來熏熏也就睡了過去,醒來時在床上,而君珩已經離開。
我走出房門伸了個懶腰,湘竹湊上來。
「小姐,聽說圣上下旨,給姜家那位和許大人賜婚了!」
剛和離就忍不住了。
但君珩沒有來磨我,只是先把許明澤那頭堵住了,倒是讓我覺得好笑。
我隨手掀開桌上扣著的紙張,滿口回答:「無事,這二人也猖狂不了多久……」
當我看清紙上的字的時候,反而有些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了。
【長波妒盼,遙山羞黛。】
紙上淋漓墨跡,大多都不太好看,甚至可以說浪費了這好筆好紙好墨。
唯有那個【黛】字,筆墨橫姿,縱逸風流。
原來他曾說,唯有這一字描摹了許多遍,是真的。
我抿唇一笑,將紙好好收起來。
許明澤和姜云浮的婚事就在三日后,因為許明澤身體還未恢復,那場婚禮辦得極為簡陋,甚至聽說晚上許明澤在房里還吐了血。
如今不少人都知道了許明澤和姜云浮的事,也知道我和許明澤和離的原因就是姜云浮。
街坊里有人湊在一起怪笑。
「終于娶到了夢寐以求的心上人,也難怪這麼迫不及待。」
「許郎君想一振雄風,沒想到銀樣镴槍頭,不中用。」
也有婦人唾棄。
「那許家人向來刻薄,若不是寧小姐在他們家當主母,怕是名聲早就爛透了。」
「寧家一向樂善好施,卻碰上這麼一家黑心鬼!」
許家門口的石獅子被人砸破了,又丟滿了垃圾。姜云浮出門時被人丟了爛葉子。
「門口熱鬧了一天!您不知道多少人圍著許府說閑話,許老夫人都氣暈過去了呢!」
秋日近冬的時候,也無別的閑事。
湘竹當一樁趣事講給我聽,我也便聽了。
君珩告訴我今日要去城外馬佛寺祈福求簽,走之前還問我要不要捎什麼愿望。
我驚奇地問原來愿望也能捎麼?
他笑瞇瞇地回我:「那是不能的。」
我懨懨道:「那你問我又有什麼意思。
」
他只說:「阿黛告訴我,我才能幫阿黛實現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