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佛捎愿不可信,君珩可信。」
29
我也沒許什麼愿望,只想著如果天氣好些,開春后可以回趟錦州,見見祖父。
君珩一口答應,說陪我一道去。
騙人呢。
哪有皇帝說走就走的。
我抿著笑想著昨日他說的話,突然聽到門外喧鬧起來。
湘竹神色惶惶進了門,壓著聲跟我說:「小姐,城里封了,說是陛下遇刺,危在旦夕。」
一顆心狂跳起來,我幾乎要站不住了。
強自鎮定后,我對湘竹說:「把門鎖住,多事之秋,讓家里仆人都不要出門了。」
仆人依言鎖了門,外面也安靜起來。
沒過多久,我聽到有人粗暴地推門,把門砸得哐哐響。
小廝在門口粗著聲喊:「趕快滾,不然我們要報官了!」
安靜了一霎,許明澤的聲音響起來,聽起來陰鷙而猖狂:「讓寧黛出來見我!」
湘竹機靈地從后門跑去報官,我出聲拖延:「你我既已和離,再無干系,沒必要再見。」
許明澤又開始撞門:「陛下已經殯天了,我看你還有何靠山?」
我冷笑一聲,揚聲說:「你的傷好了?若是闖進來,這次未必就能豎著出去了。」
許明澤沉默了一瞬,他破口大罵:「賤人!你等著……唔啊!」
話音沒落,一支利箭直接釘在門上, 尾羽顫巍巍地發出嗡鳴。
我魂牽夢縈的那個聲音響起了:「等著什麼?來人,將逆賊許明澤押入水牢,擇日再審。」
我打開門, 君珩坐在馬上, 神采奕奕,完全沒有受傷的樣子。
我鼻子一酸, 看到湘竹想撲過來, 然后被后面不知道哪個小將軍拎起來的樣子, 忍不住笑出來。
君珩彎腰伸手:「阿黛,來。」
我將手遞過去, 巧勁之下, 我直接飛到他懷中,那匹寶馬就飛馳起來。
風流淌過我的身側,都被君珩擋下。
他語氣飛揚:「阿黛, 猜猜我向神佛許了什麼愿?」
我還有些氣那些傳聞,于是硬邦邦地回他:「猜不到。」
君珩不以為意, 自顧自說著。
「十年前我在破廟里許愿,若有一日我能再見到小觀音, 我就要娶她。」
我咬了咬唇,驚訝地問:「十年前你在帝京?」
當時寧家還算鐘鳴鼎食, 年僅十四歲的我常去西城那邊施粥, 久而久之得了個小觀音的名號。
我有些羞餒:「這什麼稱呼……早無人記得了。」
「我記得的。」君珩低聲笑, 「后來回來帝京,查了許久也沒查到這些舊事。我就想,那算了吧,小觀音要是過得好,就夠了。」
「可她過得不太好。」他用下巴蹭蹭我的腦袋,如暖流般灌入心間。
「我很心疼,所以我把她撈到我懷里了。
「昨日還愿,方丈說我終會得償所愿。阿黛你說呢?
「我的心上人,會答應嫁給我嗎?」
我哽咽著點點頭。
「她會。」
我貪戀許久的金雀,也終于落在栽好的梧桐上了。
30
不知道君珩后來使了什麼手段, 最終在滿朝文武請求立后的時候提了個要求。
他找了天下第一的風水師測算, 說君珩的命格特殊克妻,唯一能破他的命格的, 是生辰八字特殊的一女子。
我聽到傳言后無奈一笑, 也不知君珩和誰串通好, 這般演戲放出我的八字。
封后大典準備的時候,君珩帶我回了一趟錦州。
他說祖父年紀大了,不好再回京折騰, 看不見孫女十里紅妝出嫁也是憾事, 不如先在錦州拜堂, 再回京辦大典。
「太亂來了吧!」我有點瞠目結舌。
君珩振振有詞:「有嗎?我覺得很合適!」
我突然想起來之前一直忘問的事:「許明澤和姜云浮怎麼樣了?」
「哦,聽說夫妻倆在獄中打起來,姜云浮被劃破了臉, 破相了。許明澤傷口復發,沒撐過幾天。」
當初的刺殺是舊黨借著姜家的勢而起的,出了這事以后,那位表舅和表舅媽也不敢再為姜云浮說什麼話。
君珩插科打諢把這事拐到一邊:「好啦!不提這個!
「婚服你喜歡什麼樣的?龍鳳紋?鴛鴦紋?還是合歡花?」
「都可以。要不……合歡花吧, 我喜歡花。」
早春風暖,馬車踏過一轍綠茵。
我聽到鳥雀啁啾,萬物生發。
正是人間好時節。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