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阿姨欲言又止。

“你回去吧。”夏晴禾輕聲開口，“我要去趟公司。”

她要親自去問問顧妄，在他心里自己究竟算什麼……

公司前臺認識她，眼神復雜地帶她去了辦公室。

夏晴禾推門而入：“顧妄，我們還沒離婚，你堂而皇之地把人帶回家，未免太過分了。”

顧妄坐在書桌前，頭也沒抬，聲音凜冽：“出去。”

夏晴禾這次卻沒有聽話地走，固執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今日，他須得給她一個解釋，否則她不會離開……

顧妄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強硬，合上手中的文件：“月瑤是蘇氏千金，蟬聯設計金獎三屆，我是商人，看重利益，娶她既是聯姻又能為公司帶來好處，你有什麼？”

夏晴禾聽著這一串稱謂詞，抬眸深深地看著顧妄：“所以，只是因為這些利益，不是因為她是蘇月瑤？”

怕是兩者都是吧，她擋了路，所以注定被移開。

夏晴禾心里發寒，如果不是她父親去世，如果不是她聽信了顧妄的‘養你’而離開職場。

顧妄會這麼輕易就決定了她的命運嗎？

不過是仗著自己愛他，而自己的后臺又沒人罷了！

辦公室里霎時間寂靜下來。

顧妄狹眸微瞇，神色不明地看著夏晴禾……

他沒想到平時膽小懦弱，夏柔恭順的人，也會陰陽怪氣。

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煩躁：“安保，把她請出去。”

說是請，不如說是趕。

天空霧蒙蒙，下起了小雨。

夏晴禾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雨里，只覺心中仿佛破了個大洞，刺骨的寒風不斷往里灌去。

明明求婚時說得那樣好，可也不過七年，卻全都物是人非……

東西被搬到了一樓，夏晴禾看著房間里大包小包的東西，鼻尖一片酸澀。

她整理好所有東西，已經是半夜了，卻偏偏沒有半點睡意。

她漠然地坐在桌前，不知疲倦地畫著稿。

突然，一滴鼻血落在了手背上。

夏晴禾愣了愣，慌忙拿紙去擦，卻越擦越多。

她踉蹌起身去洗手間，冷水撲在臉上，刺骨的寒冷。

她看著鏡子里蒼白憔悴的自己，眼眶紅了一圈又一圈。

大概是淋雨受涼，她感覺眼前又一陣模糊黑暗。

手機突然傳來一條信息，是顧妄發來的。

她強撐著點開，卻只有短短九個字——“明天民政局，好聚好散。”

七年的夫妻情分，到最后就只剩下一句好聚好散。

夏晴禾無望地閉上了眼。

這時，門被砰地一聲推開。

夏晴禾詫異抬眼：“媽……”

“啪！”

話音未落，一記耳光重重地打在了她的臉上！

第三章

房間內霎時間安靜下來。

夏母面目猙獰地看著夏晴禾：“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然為什麼會離婚！”

夏晴禾右臉瞬間紅腫，她怔在原地，語氣微弱：“媽，我沒有。”

“不管有沒有，家里不能沒有顧妄幫忙，你快去求顧總不要和你離婚！”

然而夏晴禾只是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顧妄鐵了心要離婚，她求有什麼用？

夏母見狀，瘋狂地掐著夏晴禾的手臂，大吼：“你快去，難道你想害死全家，讓全家人跟著你一起喝西北風嗎？”

夏晴禾聞言，只看著夏母，苦笑道。

“媽……算了吧……”

她話還沒有說完，夏母一個大力把她朝書架上推了過去。

“嘭！”的一聲，書架轟然倒地。

夏晴禾趴在地上，抬起手，手背撞到墻角，血肉模糊……

她臉色蒼白，強忍著痛，抬頭看向夏母：“媽，我能養你，我可以去外地開個工作室，這樣就沒人認識你了，沒有人會說你的閑話。”

夏晴禾本來是以為夏母擔心的是兩人生存和外人目光，然而卻聽她說。

“你賺的那點怎麼跟顧氏比？我告訴你，離開這里，我哪也不去！”

說完，夏母拉著夏晴禾的手，拽著她就往外走：“你現在跟我去求顧總不要離婚。”

夏晴禾發絲凌亂的被拖著往外走，她攥緊手，再也忍不住開口。

“顧妄他……根本就沒有喜歡過我……”

夏母頓時僵硬在原地，她扭頭看著夏晴禾：“你說什麼？”

“我不過就是蘇月瑤的替身，現在正主回來了，我個替身還有什麼用？”

夏晴禾喉中哽咽。

天空還下著小雨，手背溢出的鮮血一滴一滴落在污水里。

陸母聞言，沉默一瞬，忽然開口：“跪下！”

夏晴禾臉色一頓，愣愣地看著她：“什麼？”

陸母卻沒有解釋，強行將她按著跪在泥濘里。

“媽去找顧總，你就跪在這里，直到顧總答應不再跟你離婚才能起來，知道嗎？”

夏晴禾聽著這話，心逐漸寒了下去。

夏母憐愛地蹲在她前面，輕輕整理了一下夏晴禾的頭發：“我的好女兒，等顧總過來了，你就告訴他，只要能留在他身邊，你可以做他的情人，懂嗎？”

說完，夏母腳步匆匆地離開。

夏晴禾跪在泥水里，身邊的污水染上了一縷鮮紅，淚水無聲地落下。

……

夏晴禾在顧宅外跪了一天一夜，雙腿早已凍得沒了知覺。

漫天的細雨落在她的發絲，狼狽至極。

下午，別墅的大門終于被無聲地推開。

一雙黑金皮鞋出現在夏晴禾視線，她僵硬地仰頭。

顧妄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中滿是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