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禾臉色蒼白,不敢置信地看著顧妄。
一個掃地阿姨?!
她身體不自主地發顫:“你說什麼?”
說話間,她的眼前漸漸出現重影,鼻中一涼,鮮血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慌忙拿出手去捂,卻怎麼也止不住,指縫間滲出鮮血。
顧妄仿佛沒有看到一般,聲音冷冽:“保安,將她趕出去,以后我不想在公司見到她!”
“是!”
很快幾個保安就把夏晴禾包圍,“請吧!”
夏晴禾看著這一幕,啞聲道:“我自己會走。”
她在眾人嘲諷、鄙夷的目光,一步步挪開步伐。
走到一個無人的巷子中,她緩緩蹲下,身上沾滿鮮血,一遍一遍笨拙地用手去擦,卻怎麼也擦不干凈。
視線被淚水掩蓋。
這時,一張紙巾出現在眼前。
“幾天不見,怎麼病情嚴重到這種程度?”
夏晴禾抬頭,只見楚洺秋一身白衣皺眉蹲在自己眼前。
她還沒開口,楚洺秋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麼:“車上有藥箱,你現在需先止血。”
“麻煩楚醫生了。”
夏晴禾跟在楚洺秋身后上了車,沒發現不遠處一輛黑色邁巴赫赫然停在了路口。
顧妄坐在車內,就看著夏晴禾上了楚秋洺的副駕駛,眼底一片冰涼!
第七章
止了血,夏晴禾謝過楚洺秋,而后就下了車。
外面日暮將落,晚夏鮮紅。
夏晴禾一個人站在街頭,不知何去何從。
車上楚洺秋的話回蕩在腦中。
“你現在的病情已經發生變化,再不化療,恐怕活不過半年。”
“骨癌晚期存活率低,但陸醫生曾有過成功的案例,你找到他,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夜里的風格外冷,夏晴禾看著手里的名片,嘆了口氣。
陸醫生是骨科專家,也是顧妄的親叔叔。
別說兩人已經離婚,就是沒有離婚,顧妄也不會把人介紹給她。
可如果不治,她死了只剩母親一個人,她該怎麼活?
七年前,夏晴禾的父親去世,夏母親性情大變,才會變成如今這樣。
母親是她在這世上的唯一親人,她曾答應過父親,今后一定會照顧好她。
夏晴禾想了很多,最終還是決定回去找顧妄。
她可以凈身出戶,只求顧妄能幫她一次。
徒步走到顧宅門口,她頓時感覺渾身血液停住。
遠遠看去,只見夏母卑微地跪在顧妄前面磕頭乞求著什麼。
夏晴禾快步走過去扶起夏母:“媽……”
夏母聽到聲音,扭頭看著她忙說:“夏夏,你快跪下,求顧總原諒。”
夏晴禾咬唇,卻沒有動。
她看著夏母額頭上的鮮血,眼中濕潤,抬頭望向顧妄一字一句:“我們雖然離婚了,但我媽也是你的長輩,你再怎麼瞧不起她,也不能如此折辱她。”
顧妄眼中不屑,嘴邊揚起一抹嘲諷:“長輩?那這位長輩倒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夏母見狀,眼中一閃,拉著夏晴禾就要一起跪下。
可夏晴禾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跪下……你給我跪下!聽到沒有!”
夏母直起身,一耳光狠狠地打在夏晴禾臉上。
“媽媽的話,你也不聽了嗎?跪下!”
夏晴禾嘴邊鮮血溢出,半邊臉紅腫起來,腳下顫抖,卻仍舊沒有動:“媽,我們回去吧……”
夏母此刻最不想聽到的便是這句話,她紅著眼,怒道:“你生是顧總的人,死是顧總的鬼,這里就是你的家,你敢離開,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
夏晴禾看到夏母眼底的執著,盡是不解。
她強忍住心底的酸澀,慢慢吐出一個字:“……好。”
夏母聽完,這才心甘情愿地離開了。
顧宅外一陣寒涼。
顧妄看著夏晴禾臉上紅腫的印記,深邃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緒。
很快,他收回視線,轉身準備離開。
夏晴禾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小聲說著。
“顧總,我病了,我希望你能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為我引見一下陸醫生。”
顧妄愣了愣,轉頭看向夏晴禾,眼底盡是打量:“什麼病?”
“骨……腫瘤。”夏晴禾輕聲道。
顧妄嗤笑出聲:“你怎麼不說自己得了絕癥?骨腫瘤自己去醫院手術,陸叔很忙,沒空理你。”
聽到如此不屑的口氣,夏晴禾強裝的勇氣瞬間消散,手無力地垂下。
此刻,她看著顧妄,只覺他是如此的陌生,自己好像從來沒有了解過他!
七年前的那些過往,此刻回想,竟恍若隔世。
顧妄看她一副了無生氣的樣子,心里莫名生出一絲不耐:“一點生氣都沒有,真不知道楚洺秋怎會看上你!”
夏晴禾心里早已千瘡百孔,聽聞這句話,渾身血液仿佛凍住。
她眼前又慢慢變得漆黑起來,連帶著頭部也出現劇烈的疼痛。
自從病情加重后,她的癥狀越發多了。
她想快些逃離此地,然而眼前一片漆黑,腳下踉蹌著,不自覺地朝顧宅內走去。
一只手攔在了她的身前。
“月瑤在里面,你進去不合適!”顧妄涼薄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第八章
夏晴禾抬起的腳頓時僵在半空中,怎麼也落不下去!
許久,她才反應過來,等眼前的黑霧漸漸散去,轉身狼狽而逃。
夜里。
冬雨不期而遇。
小雨和寒風夾雜在一起,吹得夏晴禾身體瑟瑟發抖。
她走在路上,不一會兒,身上的衣物便被雨水淋濕,濕漉漉地緊緊貼著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