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曜的臉被打得偏過去。
宋冉驚呼一聲,急忙撲上去關心:
「阿曜,你怎麼樣?疼不疼?」
周曜冷著臉,沒理會她。
只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宋冉咬咬唇,扭頭看著我:
「星辰,我可以跟你道歉,但你不能打人啊。」
「阿曜他只是看不得我被欺負,沒有別的意思,你太過分了。」
旁邊已經有同學自發地幫我把錢撿起來,整理好放在我桌子上。
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他倆有病,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我笑笑,轉身將手里的項鏈扔進垃圾桶。
沒再看周曜一眼。
路過他身邊時,他下意識伸手抓住我的胳膊:「星辰……」
我用力甩開他。
周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
下一節課也沒來上。
4
大課間時。
周曜回來了。
宋冉跟在周曜屁股后面,急著讓他去醫務室看臉上的傷:
「都腫起來了,不行,你必須跟我去冰敷。」
周曜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像是在等著我說什麼。
我嫌他們兩個煩,起身到操場遛彎。
沒走兩圈,周曜便跟了過來。
他拽了拽我的衣袖,臉上帶著討好的笑:「還生氣呢?」
「我錯了,剛才就是沒收住脾氣,不應該那樣對你。」
「原諒我吧。」
我假裝沒聽到,悶頭往前走。
周曜快走兩步追上來,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修長的手指間掛著一條嶄新的項鏈。
跟被宋冉拽斷的那條一模一樣。
我瞥了一眼,收回目光。
這條項鏈對曾經的周曜是件需要打工幾個月才能買到的奢侈品。
對如今被認回周家的他來說,不算什麼。
對我來說,也一樣。
再也算不上珍貴了。
見我一直沒反應,周曜有些急了。
他湊過來,讓我看他紅腫的臉頰:「你也打回來了,就別生氣了吧?」
「好疼,比我被燒烤的炭火燙到還疼。」
「你快看看,我是不是要破相了。」
他嬉皮笑臉的,一點都看不出在教室拿錢砸人的冷厲氣勢。
我停住腳步,定定地看著他:「周曜。」
周曜湊過來,作勢要仔細聽我說話。
我一字一頓:「你很煩,能不要再跟著我了嗎?」
他是情緒上頭也好,是為了在宋冉面前充英雄也好。
從那沓錢砸在我臉上開始。
我們就完了。
周曜斂了斂笑意。
他仿佛才意識到,我是真的生氣了。
他抓住我的手,急切地解釋:「宋冉她跟我以前一樣可憐。」
「她寄人籬下的,沒見過什麼好東西,所以才會好奇去動你的項鏈。」
「我剛剛也是怕你當著同學們為難她……」
我怒極反笑。
周曜是自幼跟父母失散沒錯。
可他這十多年,有哪一點跟可憐這兩個字沾邊?
從我父母收養他開始,就沒讓他比別人差什麼。
去燒烤店兼職,也是周曜想靠自己的能力送我一份禮物。
如今到他嘴里,就成了「宋冉跟他一樣可憐」。
周曜還沒察覺到我的情緒。
他將項鏈再一次往我面前晃了晃:「我剛剛找了好多家店才找到的,一模一樣。」
我推開他,轉身準備回教室。
周曜有些惱怒地喊我:「姜星辰!」
「我是沒收住脾氣,可你也當著全班的面扇我耳光了,我們不是扯平了嗎?」
我腳步一頓。
宋冉從遠處跑過來。
她氣喘吁吁道:「周曜,你爸媽來了!」
周曜肉眼可見地慌了起來:「他們來做什麼?」
宋冉瞟了我一眼,刻意說得含糊不清:「就是老師知道你跟姜星辰……」
周曜猛地看向我。
宋冉在一旁添油加醋:「星辰,都是一些小事情,就算你生氣,也不能這樣啊。」
我指了指辦公室所在的方向:「我就是速度再快,也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告完狀再來操場。」
操場離那棟樓要將近十分鐘的路程。
而我剛來操場沒多久,周曜就追了過來。
用頭發絲想也不可能是我。
但周曜偏偏就是相信了。
他看向我的目光充滿懷疑:「除了你之外,誰會多事?」
看吧,我就說腦殘者另有其人。
懶得再跟他扯,我抬腳往教室走。
宋冉喊住我:「老師讓你也去一趟。」
周曜冷冷一笑,從我身邊快步走過。
5
周曜和宋冉先我一步到了辦公室。
我到的時候,就看見周曜低著頭站在那里,一聲不吭。
而宋冉在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
講到我扇周曜耳光的部分,她還抽噎了下。
像是心疼極了。
我敲敲門,喊了聲「報告」。
周母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
她不動聲色地避開宋冉,快步朝我走過來。
問我是怎麼回事。
我看了眼周曜的方向,一五一十地說了。
全程沒有一絲一毫的添油加醋。
但從在場三個大人的神色來看,跟宋冉的版本明顯有出入。
宋冉眼神一轉,當即捂著臉痛哭起來:
「對不起,我真的就是好奇。」
「如果不是因為怕我受欺負,周曜也不會被扇耳光。」
說著,她又轉身給周父周母鞠躬:「對不起叔叔阿姨。」
三兩句的工夫,就給我塑造了一個蠻不講理、欺凌同學的人設。
等她說完,我才一一反駁:
「事情的起因是你私自動了我的東西,并且造成了損壞。
」
「我要求道歉和賠償并沒有問題,至于扇耳光,那是因為周曜先拿錢砸了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