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蘇南南一起在孤兒院長大。

她柔柔弱弱，卻敢跟野狗搶一塊細面餅子，只為了讓生病的我不餓肚子。

我有躁狂癥。

她就像唐僧念經一樣一直跟我說，要做個溫和的人。

我就一直忍著做個乖乖女。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以為我們是活到牙齒都掉沒了，還會在一起的親人。

可這樣的她去支教就突然失蹤了。

我怎麼都找不到她。

直到在網上看到了一段視頻。

一個女孩兒不著寸縷，被一群男人當作獵物玩弄。

最后被一個黃板牙老男人揪著頭發扯走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

聽說那里是邊境黑水寨，正缺少老師。

我第一個報名去了。

1

蘇南南失蹤后，我怎麼都找不到關于她的一丁點消息。

直到我在網上看到了一段臉部打碼的大尺度視頻。

一個女孩赤腳裸身披頭散發在山路上拼命奔跑。

那赤腳已被山路的沙礫戳得血淋淋的。

后面是一群男人像戲謔獵物一樣不遠不近地跟著。

女孩兒跑到叢林邊緣。

叢林密密實實沒有一點縫隙。

女孩兒毫不猶豫強行向里面沖去。

皮膚被荊棘的尖刺劃出一條條刺眼的紅線。

縱橫的樹枝藤蔓讓她的速度不得不變得緩慢。

這時一個健壯男子超過眾人，一把扯住女孩兒頭發，將她從叢林邊拖了出來。

那群男人們淫笑著。

健壯男人說：「今天她跟我配種了。」

一個黃板牙老男人說：「你省著點用，我還沒輪上呢。」

健壯男人猥瑣笑著：「有我在，你怎麼抓得到？

「不如用你家那只小豬仔換她？」

二人在手心吐了口唾沫，擊掌成交。

其他男人就像看了一場牲畜交易，談論著女孩換豬誰賺誰虧。

眾目睽睽之下，女孩兒最后被老男人強行拖走。

直到被拖出了畫面，女孩兒還在哭喊著：「野獸！野獸！」

我渾身顫抖。

那女孩兒，她氣成那樣才會罵野獸，和南南真的很像。

我罵人都說畜生，豬狗不如，狗娘養的。

南南紅著臉才會說出「野獸」二字。

她太溫柔了，不會罵人。

我教了她那麼多次她就是學不會。

南南啊，罵人就該說：「畜生！操你祖宗！」

2

我去咨詢律師，這種案子嫌疑人會判死刑嗎。

律師說，先不說這種案子調查取證的難度。

就算查實了，處罰也不會那麼嚴厲。

因為被害人沒有死亡。

從女孩兒奔跑的速度來看，也不一定有重傷。

公共場所強奸或二人以上輪奸的，一般才處以十到十三年有期徒刑。

而視頻里，女孩是被拖回家的，不算公共場所當眾強奸；

他們沒有同時輪上，也不能算是輪奸。

若那些人不承認有實質性的進入行為，沒有人證，沒有提取到精液等證據，可能都不一定能判五年。

我聽不下去了。

怒火差點掀起我的天靈蓋。

律師說，把視頻交給警方處理吧。

我問：「你認為即使把這些人關進監獄十年二十年，是否能實現正義？」

律師足足沉默了幾分鐘才說：「正如醫生治不了所有的病，法律給不了所有的正義。」

我轉身離開。

正義從來就不是法律給的。

它存于天地間。

它一直都在。

但若總是見不到，就意味著該有人站出來替天行道了。

南南，這次是我要站出來了。

3

有網友認出視頻的位置是黑水寨，說那里正在招募老師。

我趕緊提出了支教申請。

網友都勸我一個女孩子不要去。

【姐妹，那是完全沒有開化的地方，指南針都失靈。】

【女人在男人眼里就只是配種動物。】

【慘死的女人連墳墓都不配有，直接被扔給深山里的野獸。】

我聽了，躁狂的心都要炸裂了。

獸性的人。

荒蠻的地。

溫柔的南南啊，她該怎麼活？

官方流程比較慢，我等不了那麼久。

我立即啟程，以個人身份帶著捐款去學校支教。

網友炸了：

【姐妹，聽人勸吃飽飯，別上趕著去喂野獸了。】

【那里條件差，還危險，你到底為什麼非要去？】

是啊，為什麼呢？

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和蘇南南易地而處，哪怕比這個更難更險，她也會去救我的。

她從來不會放棄我。

那時在孤兒院，我大病一場快不行了。

人人都嫌棄我，希望我干脆一命嗚呼。

只有她堅定地救她。

她去跟野狗搶半塊細面餅子。

衣服都被狗撕破了，卻樂顛顛地把搶來的半塊餅子給了我。

這樣的她，什麼艱難險阻能阻擋我去救她呢？

可我給網友的回答卻是：「總要有人來教這里的孩子呀。」

這是南南曾經說過的話。

也是我預留的證據。

4

我背著行囊徒步進了黑水寨。

學校孤零零建在寨尾，離寨民集中居住區有兩里路。

六個年級只有十二個孩子。

和我接洽的鄉工作人員說，現在只有我一個老師。

另外一個老師休長假暫時沒找到人替補。

他瞥了一眼我的吊帶短裙：「這里晚上只有你一個人住。

「要鎖好門窗。

「不論什麼原因，都千萬不要進入寨子里面。

「還有，這里村寨最崇拜的神是伏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