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聽就知道是服用了致幻劑的效果。

看來紅卓會用致幻劑。

那我不得不防。

「圣泉水？那麼神？」我引老板說下去。

「是啊。

「圣泉就在寨子的后山。

「都不用人看守。

「那是神守護的地方。

「凡人自己根本走不過去。

「那圣泉水，也必須是祭司作法親自汲取才有效。

「這都是祖先傳下來的規矩。」

……

看來紅卓不僅僅是淫獸那麼簡單。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我趁著夜色上了山。

指南針竟然失靈了。

我向著一個方向走，它轉了半圈。

再走幾步，方向又晃來晃去。

真像靈異小說中鬼作祟似的。

難怪小賣部老板說這里凡人自己進不來出不去，是神守護的地方。

忽然一聲夜梟長嘶。

驚出我一身冷汗。

我定了定神。

想起之前在哀牢山也遇到過同樣情況。

是因為地下有多種礦物，影響了磁場。

不是鬼神。

我大著膽子，借用月亮與時間結合判斷方向。

只是今晚的月色有點暗。

我摸到圣泉時已經后半夜了。

初見那泉又一驚，以為遇到了蛇。

仔細看去，是四塊蛇紋石壘了水口。

如此栩栩如生的蛇紋石，實在是少見。

那圣泉很淺，深不過尺，未見有任何特別。

四處看去，發現有茂盛的綠九節。

我隱隱有了答案。

紅卓應該是用綠九節致幻的。

還好我發現了。

不然他一杯死藤水，我可就真成了獵物了。

不過，單純的綠九節并不能致幻，還要加入卡皮木才能實現。

我仔細搜尋，并沒找到卡皮木的蹤跡。

這不科學啊。

許是月色太暗，隱藏住了？

我 360° 環拍后悄悄下了山。

不得不說，這山，沒有豐富的野外經驗，還真出不來。

回到旅店，我反復看拍攝的圖片和視頻。

確實沒有卡皮木。

我查了一下，卡皮木確實也沒分布在我們國家。

可如果單純使用綠九節，那麼它所含的二甲基色胺還沒跨過血腦屏障，就會被肝臟中的單胺氧化酶氧化失活。

那就不可能結合 5- 羥色胺受體產生致幻作用。

那紅卓究竟是怎麼實現致幻目的的呢？

我打開手機，圖像一幀幀從我眼前閃過。

突然，肉豆蔻和夜交藤出現了。

我腦子飛速轉了起來。

卡皮木起作用的是其中的單胺氧化酶抑制劑，可以使綠九節的致幻成分突破血腦屏障。

肉豆蔻和夜交藤也含有單胺氧化酶抑制劑。

對，肯定是這個原因。

雖然這不是傳統的結合方式，

但卻是唯一科學的解釋。

紅卓可能并不知道原理。

應該是寨民先祖摸索出來，然后經由一代代祭司傳了下來。

還好，我找到了答案。

否則被踩在腳下張嘴求生的魚就該是我了。

而且，真是天助我也。

來之前，我研究了這里植物分布，準備的自衛藥物就是烏頭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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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鄉里剛待了一天，就接到通知緊急返回寨子。

說孩子們都回來上課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孩子們不在家里等著拜神了？

那就意味著，紅卓反口了？

小賣部老板告訴我：「大祭司說，他代替大家受過伏羲神的恩賜了。

「伏羲神說，給大家送來了絕好的女牲。」

我身體微微汗了。

紅卓確實反口了。

可問題出在哪里呢？

化學閹割的劑量是足夠的。

他沒有了雄性功能，他自己應當是知道的。

按照常理，他不敢違背我的話。

可他現在這麼說了，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恢復了功能？

那女孩兒不是更危險了？

我當時說三日不可交媾，本就是為了那女孩。

現在，怕是女孩兒又要遭殃了吧。

不對。

紅卓說更好的女牲。

黑水寨和其他地方不同，大祭用四牲。

除了牛羊豕外，還有女牲。

即女人作為祭牲。

寨子新來的女人只有我。

那絕好的女牲……

是指我？

南南，你看，真有比我還瘋批的。

10

鈴聲響了。

我走進教室。

這還是我第一次正式上課。

孩子們個個都是黑紅的臉蛋，純潔的眼神。

看起來都像小天使。

班長是個小男孩，叫黑巴。

我來之前，他帶著班上的孩子，把我的房間打掃得干干凈凈。

他問我：「老師，你們那里，女孩子可以隨便去哪里嗎？」

我說：「可以呀。」

「那男人可以打女人嗎？」

「法律不允許。」

「那真好。

「我阿姆每天都被我阿桑打。

「我怕我阿桑會把她打死。

「可我沒有辦法。」

他露出胳膊和腿，都是青紫的。

「這些是我幫阿姆時被打的。」

他的眼神可憐巴巴的。

我摸了摸他的頭道：「會有辦法的。

「你們多學文化知識，改變思想。

「慢慢地就會改變這種狀況。」

「所以老師來就是要改變我們的，對嗎？」他突然問。

我腦子一下子閃過一個念頭，便反問：「你想被改變嗎？」

黑巴眨了眨眼睛沒回答。

我忍不住想，這些孩子長大后，真的會變成像他們父輩那樣的野獸嗎？

11

夜色愈濃。

山間的霧氣把整個寨子凝在了一起。

好像一個碩大的羅馬斗獸場。

不分人和獸，只分強和弱。

只看誰能活下來。

千年之后，這樣的斗獸場竟然還存在著。

人類文明的發展，在黑水寨這里好像按下了暫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