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爸看我的眼神都變了,「陳玉,你有必要對你的父親這樣趕盡殺絕嗎?」
陳程用更加犀利的眼神迎上去,冷冷地告訴他:「姑父,我們只是要拿回陳家自己的東西而已,如果您有什麼異議,可以和我們的法務聊一聊。」
那女人再傻也搞清楚了情況,噌的一下跳起來一巴掌就糊到了我爸臉上,破口大罵起來:「老汪,這個騙子!你不是說你女兒活不了幾天了?她死了這些就都是你的了。」
這句話剛好被我舅舅舅母聽見,我舅舅鐵青著臉進門當面質問我爸,而我舅母則撲過來心疼的抱著我。
我悄悄沖陳程比了個 ok 的手勢,他簡直時間管理大師,安排這種天衣無縫的巧合從來不掉鏈子。
而汪勝楠最會適時的火上澆油:「姐,你別難過,爸怎麼舍得咒你死呢?這肯定有什麼誤會。」
氣氛都烘托到這里了,我爸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后只得把一個脆響的巴掌扇在那女人臉上。
然后咬牙切齒地問我:「阿玉,你滿意了吧?」
我撫著胸口大口大口喘氣,斷斷續續吐出幾個字來,「本來想回家好好歇歇的…」
我舅母大手一揮,「今天說破大天我也得把孩子接走。」
陳程在舅舅耳邊耳語了幾句,舅舅會意。
「阿玉病著,還是自己家住的舒服,是吧?」
于是這場鬧劇最終以我爸主動提出滾出我的別墅而告終。
臨走之前,他拉著汪勝楠的手叮囑:「勝楠,替我好好照顧你姐姐啊。」
汪勝楠抽回手,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老頭子,「你放心。」
人都走了之后,我一骨碌從沙發上彈起來伸了個懶腰。
「楠楠,去給我弄點吃的。」
汪勝楠憂心忡忡地看著我,「姐,他現在已經把我當同伙了,之后該怎麼做?」
我認真思考了三秒之后表示:「如果你害怕了,那我可以現在就給你錢安排你出國。」
「我不走」汪勝楠毫不猶豫的回答,「我得留下來看惡有惡報。」
我握住汪勝楠有些冰冷的手,微微嘆了口氣,「抱歉,讓你卷進這些事情了。」
9.
天涼了,有些事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于是在我躺平養病的三天后,我爸一個人來找我了。
我們倆算是徹底撕破臉了,不需要再裝,他也開門見山的表示是來拿回自己的東西的。
我點頭表示理解:「張媽,快去倉庫里把那些碎瓷片找出來。」
不一會兒張媽就用一根手指頭勾著個黑色垃圾袋出來甩給了我爸,他急不可耐地就打開檢查。
「一片都不少,全在這里了。需要我幫你找個古董修復師嗎?」
他冷哼一聲走了。
「姐,這些碎片修好了還能賣錢?」汪勝楠似乎有點心疼這件自己親手砸了的古董。
我靠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問她:「喜歡這盤子嗎?」
五分鐘后,汪勝楠看著失而復得的盤子眼睛都亮了起來,朝我豎了個大拇指,「姐,你真厲害。」
而我則在一聲聲彩虹屁中迷失了自我,將它贈給了汪勝楠。
其實那天宴會之后我就把真正的粉青釉碎片收好找了修復師修復完整,之后悄悄收在了我自己的庫房里。不過既然是汪家的東西,該留給汪家人也是應該的。
「那剛才老頭兒拿走的那些?」
我兩手一攤,「假的唄。
」
不出三天時間,我爸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野女人同陳家撕破臉的事就在圈里傳得沸沸揚揚了。
那兩位債主能默許我爸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還款,無非是不敢與陳家交惡。
現在既然陳家的立場明確了,他們也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我爸走投無路,只好想到那個祖宗留給他的唯一一件寶貝。
只可惜這件東西會成為他身敗名裂的催化劑。
一切比我想象中都要快,不到兩天功夫,汪先生和他的假古董已經成了圈里最大的笑話。
連帶著當年那段家道中落的古董商之子與地產大亨千金的相愛佳話,也變成了我爸單方面的詐騙。
不出意料的,我原本孱弱的身體根本經不起這些輿論的困擾,又一次被送進了醫院。
而這一次醫生表示我的病情非常嚴重,希望家屬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我執意要求出院,回家那天趁著所有人都圍在床上,我把所有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舅舅,公司的事宜我先重新交回您的手上。」
「陳程,我的股票和理財賬戶你幫我打理。」
我爸面色越來越黑,但是在我舅舅面前他一句話也不敢說。
「還有,幫我找個律師來,我想立一份遺囑。」
我爸終于忍不住開口阻攔我,「阿玉,這是做什麼?你還年輕…」
我嘆口氣,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我爸,「我這身體狀況,萬一…我總得為我的親人打算些什麼,就像我媽那樣…」
陳程點頭,「放心吧,我去辦。」
已經等候在門口的律師很快就來到我的病床前,我將一式兩份的遺囑一份留給了律師,另一份封存好當著眾人的面交到了汪勝楠手中。
除了原本屬于陳家的部分,我在這份遺囑中寫明我身故之后,其余名下的大部分財產將遺贈與陳氏集團的慈善基金會,用于公益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