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夫愛上了一個進京告御狀的女子。
她不畏權貴,為父申冤,一身氣節。
陸懷序說:「晚娘是我見過最好的姑娘,值得我給她最好的一切。」
為了娶她為妻,不讓她受委屈,他寧可受家法,被杖責,也要與我退婚。
可后來,我與旁人議親時,他卻紅了眼,說:「沅沅,你本該是我的妻。」
我冷嗤道:「別把白日夢當成現實。」
1
我和陸懷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早早地訂下了婚約。
可他卻移情別戀,愛上了一個進京告御狀的女子。
那女子不畏權貴,為父申冤,一身氣節。
她攔住我的馬車,義正詞嚴:
「江小姐,不是所有女子都只能做一朵菟絲花。我雖然出身寒微,但也有我的驕傲。我寧做窮人妻,不做高門妾。」
她看我的眼神是鄙夷的。
我這種閨閣女子,就是她嘴里嬌弱的菟絲花。
而她卻可以像木棉一樣,和橡樹一起成長,一起面對風雨。
陸懷序愛上她,就像是天意注定的。
為了娶她為妻,他寧可受家法、被杖責。
他不顧一切地要與我退婚。
爹娘問我的意見。
我平靜地點了頭。
同意退婚。
因為我心里很清楚,事到如今,即使逼他娶我,日后我們也只會過成一對怨偶。
成全他,也是放過我自己。
何必相互折磨呢?
很快地,陸懷序心想事成,風光迎娶心愛的姑娘。
而我,也沒有閑著。
短短半個月內,已經相親七次了。
太傅家溫潤如玉的大公子,丞相家風流倜儻的小少爺,還有那鮮衣怒馬的小將軍。
我娘全都給我安排了。
沒有一個比陸懷序差。
2
又一個早上,天光微亮時,我娘便開始催我梳妝打扮。
她說,這次我一定能相中。
這句話,她已經是第八次說了。
這次沒有約在茶樓,也沒有約在某位世交叔伯的府中。
而是在一處私園。
娘與幾位貴夫人飲茶聊天,叫我自己去園子里走走。
我狐疑地去游園。
別的不說,這園子我是第一次來。
假山流水,曲徑通幽。
那名貴的奇花異草,就那麼看似隨意地栽種在花徑邊。
園子的主人,不是一般的富貴。
花徑盡頭,我看見了疑似今日將要與我相親之人。
他錦衣華服,卷著袖子,正與隨從一起干活。
他們把一盆盆花搬來搬去,看上去像是要擺一個形狀。
「少爺,已經很好了,小的保管比陸懷序當年擺得好看。」
我想起來了。
陸懷序曾經用鮮花為我擺過一個心形。
那時,清俊的少年眉眼張揚,卻小心翼翼地把一顆真心捧到我面前。
他說:「沅沅,我發誓此生一心一意對你好。」
昔日的誓言,陸懷序忘得一干二凈。
如今,我也拋諸腦后了。
差點沒想起來,有過這回事。
3
搬花的主仆倆看見了我。
一個放下手里的花盆,向我作了個揖,候到一旁。
另一個搬著盆花,手足無措地不敢看我的眼睛。
「江沅,多年未見,可還安好?」
我疑惑地看著他。
「我是顧衍之。」
我想起來了,驚訝地看著他。
他居然是我幼時的鄰居。
男大十八變。
我是真沒認出來。
我猜得沒錯,他是今日要與我相親的人。
但沒想到,這個人會是顧衍之。
顧衍之是當今皇后的內侄,太子的表兄弟,這些年一直隨國舅爺定居東南。
我問他:「何時回京的?」
他告訴我:「前日剛回,進宮拜見了皇上和皇后。昨日休整了一天,為今日做了些準備。」
準備今日和我相親嗎?
我沒有問出這句。
我們敘敘舊,賞賞花。
時間過得很快。
直到我娘身邊的丫鬟過來,我才與他道別。
他送我到前廳,向幾位夫人見了個禮。
夫人們相視而笑,滿意地點點頭。
她們大概默認了,我和顧衍之投緣。
事實也確實如此。
我們相談甚歡。
和他相處,我很輕松,很自在。
4
我娘說,只要我的親事沒定下來,我就要繼續相親。
她叫我樂觀些,別擔心,別怕。
我娘說得對。
這種時候,我更要積極面對,不能自怨自艾。
這個世道對女子太苛刻了。
我退過婚,我自己遭受非議也就罷了,不能影響我們江家包括旁支的姑娘們。
這一次,和我相親的是定北侯世子。
我按照約定來到琴行。
沒見到定北侯世子,卻見到了顧衍之。
他說:「沅沅,蘇世子有事來不了,我來了。」
熟絡又自然。
「沅沅」這個稱呼,小時候喊喊也就算了,長大了還這樣喊,真是一點都不避諱。
讓我自己也感到意外的是,我并不討厭,也沒有糾正他。
顧衍之向我介紹琴行里的琴。
每一把琴,都有特別的來歷。
我問道:「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他笑了笑:「因為我是東家。」
我明白了。
難怪我來了之后,沒看見一個伙計和顧客。
顧衍之從后堂拿出一把古琴。
琴身通體黑色,隱隱泛著幽綠,內刻「桐梓合精」四字,這是有名的綠綺琴。
遇到這樣的名琴,我忍不住躍躍欲試。
顧衍之的眸子里噙著一絲笑意。
我凈手焚香,坐于琴前。
彈了半首《醉漁唱晚》。
顧衍之兩眼亮晶晶地看著我,打趣道:「小時候不愛學,現在琴藝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