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舅舅是殷柏聿,你知道吧?」
相親對象輕蔑地問。
「知道。」
「他只比我大幾歲,卻已經是家族公司掌權者了。」
「厲害。」
「小舅舅確實厲害,長得帥,還多金。可惜性格太冷淡,快三十了身邊至今沒有女人。」
是嗎?我嘬了口奶茶,沒告訴他。
我和殷柏聿的離婚證,就藏在我的抽屜里。
1
和梁懷遠第二次見面。
他依舊對我不太滿意。
朋友開玩笑道:「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梁懷遠當即黑臉:「只是相親,別亂說。」
他坐到離我最遠的那一邊。
身體力行地劃清界限。
見狀,我借口去洗手間,緩解尷尬。
站在門外時。
就聽到屋內有人問:「孟語桑挺漂亮的,你也不用這麼落她面子吧。」
「漂亮有什麼用?」
梁懷遠高傲地說。
「一個從小養在鄉下的土妞,我肯見她已經算給面子了。」
「但她好歹是孟家的親生女兒……」
「你喜歡你娶。」
朋友噎了一下,訕笑兩聲:
「也是,殷柏聿是你小舅舅,有他當靠山,你看不上孟語桑也正常。」
「我舅不會允許我娶這種女孩。」
梁懷遠表示了對他舅舅的無限崇敬。
同時,表態道。
「孟唯月怎麼沒來?如果真要跟孟家聯姻,我寧可選孟唯月。」
孟唯月是我妹妹。
我三歲走失,同年,父母收養孟唯月,以緩解失女的悲痛。
從那之后,孟唯月成了孟家的獨生女,享盡一切寵愛。
半年前,我被孟家認了回去。
屁股都沒焐熱,就被迫相親。
聽說我的相親對象在 A 市做生意的圈子里很吃香。
見了面,果然如此。
第一次相親,梁懷遠就說:
「在我心里,只有孟唯月是孟家唯一的女兒。
」
「嗯嗯,我也覺得。」
我當時一點脾氣也沒有,令他詫異。
眼下,我不太想進屋,面對梁懷遠那張臉。
忽然,梁懷遠看著手機說:
「我舅給我發微信,他到了,在電梯上了。」
話音剛落。
走廊上的電梯門打開。
一個高挑修長的身影走了出來。
西裝剪裁合體,銀質紐扣泛出一種熟悉的冷意。
好久不見。
前夫。
2
梁懷遠之所以受歡迎,很大原因在于,他有個好舅舅——
殷柏聿。
舅舅只比外甥年長幾歲,所以叫小舅舅。
殷柏聿是 A 市典型的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公子。
殷家生意做得極大,殷柏聿是唯一繼承人。
他還不到三十歲,已經展露出過人的天賦。
旁人高攀不起殷柏聿,那就跟梁懷遠打好關系,總是沒錯的。
以上,是世人皆知的消息。
世人不知的是,一年前,殷柏聿結過一次婚。
在一個南方小鎮里。
他頭腦一熱,和一位僅僅認識一個月的女性領了證。
沒辦酒席,也沒通知家里。
半年后,不歡而散,勞燕分飛。
殷柏聿為人刻板,一絲不茍。
那恐怕是他此生做過的,最離經叛道的事。
很不巧。
我就是那位前妻。
殷柏聿看到我了。
他腳步微頓,目光在我臉上停留。
緊接著,身后冒出一個人來。
「姐,你怎麼站門口?」
是孟唯月,她開朗地笑著。
「你站那兒,我還以為是服務員呢!」
他倆挨得很近。
我最近才知道,孟唯月從小就認識殷柏聿。
因為差了八歲,殷柏聿還挺照顧她。
我說:「正要進去,你呢?今天不是有期末考?」
「考完啦,柏聿哥哥來學校接我的。」
我沖殷柏聿禮貌一笑:「麻煩你了。
」
「哎呀,他不麻煩,他都習慣了。」
孟唯月推門就往里走。
她一出現,就成為全場的團寵。
長得漂亮,年紀又小,所有人都偏愛她。
連爸媽都是。
我在最偏僻的角落坐下。
燈光照不到我,也沒有人和我說話。
話題轉到了殷柏聿身上。
「要我說,梁懷遠確實不用急。殷總都沒結婚,他完全可以再等等。」
梁懷遠點頭:「就是。」
說罷,還有些輕視地看我一眼。
「殷總,有結婚人選了沒?」
「沒有。」熟悉的嗓音響起。
「那談戀愛了嗎?」
「沒有。」
「殷總好像到現在都沒談過?」
「真假的?那就還是處——」
說話的人及時收聲,小心地看殷柏聿的臉色。
還好,他沒生氣。
孟唯月熟絡地替他搶答:
「你猜對了,他就是。他呀,滿腦子都是工作,哪有時間戀愛?你們就別在母胎 solo 的傷口上撒鹽啦。」
眾人這才松了口氣:「這話也就你敢說。」
孟唯月還想要說點什麼。
突然傳來玻璃杯碰桌的聲響。
聲音不大,但十分刺耳。
「誰說我還是?」
殷柏聿驀地開口,語氣生硬、銳利。
所有人閉上嘴,震驚地向他看去。
3
無論大家怎麼問,都問不出更多信息了。
只知道,殷柏聿親口承認,他有過女人。
孟唯月臉色不大好看。
自然也沒注意到,昏暗中,她的柏聿哥哥,余光掠向了我。
可惜,我對這個話題實在沒興趣。
好在沒人留意我,我悄悄離場了。
過了幾天。
在父母的逼迫下,我又和梁懷遠見了面。
他很不爽。
他以為,是我糾纏他不放,才會一次又一次地見面。
「聽說你對我很滿意?」
保齡球場內。
梁懷遠扔著球,漫不經心地開口。
「孟語桑,我就直說了,我不可能跟你結婚,希望你不要不識抬舉,主動跟長輩和媒人解釋清楚。」
「我解釋了。」
「什麼?」
「我跟他們說,你狂妄自大還自戀,我看不上你,讓他們別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