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們聯姻開始,我的孩子就注定會得到林秦兩家的全部資產。
最后,我生下了一個女兒。公婆已無力計較孩子是男是女,只殷切地看著孩子稚嫩柔軟的小臉,給孩子取名林思行。
我當時沒有反對。
「思行」這兩個字,沒有摻雜世俗對女孩賢良淑德以及美貌的期待,而只是對「人」奮發向前的期待。這無疑表明了公婆的態度,我很滿意。
6
林崇遠崩潰了。
他拉著律師去了公公所在的墓地,在墓碑前放聲大哭。我們跟在后面,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婆婆則站在不遠處紅了眼眶。
「媽——」
似乎終于知道自己有了怎樣的遺憾,林崇遠抱著婆婆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夏軟看著那對母子,面露不安。我和謝星淵手拉著手站在最后,謝星淵小聲和我說:「思行也想來看一眼她生父,我沒同意。」
我笑瞇瞇:「吃醋了?」
「我倒不至于連這個醋都吃,」謝星淵賭氣般瞪我一眼,「以前的林崇遠就跟個瘋子似的,我怕嚇到孩子。」
我看他一眼,沒說話。
母子倆哭了一場,婆婆揪住林崇遠的衣領,眼淚汪汪地質問:「所以,這麼多年,你都去哪里了?」
林崇遠的哭聲一頓。似是覺得難以啟齒,他說:「媽,別問了。」
「我當然要問!」婆婆激動地把林崇遠從地上扯起來,「你拋家棄口八年,八年!看你的樣子,也不像遭了什麼意外,怎麼一點不知道給家里遞個消息!要不是你爸舍不得雅歌繼續無望地等待,現在看你帶個大肚子的女人回來,她得多傷心!」
林崇遠無力地辯駁:「她不是已經再婚了嗎,她根本就沒有等我,我——」
「啪」的一聲,婆婆給了他一個耳光。
李律師小聲對我說:「財產已經理出來了,隨時可以還給林總。」
我點點頭。
我一直做好了林崇遠可能回來的準備。他的資產被我單獨打理,八年下來也翻了一番。他的資產總有我女兒的一份,我也沒必要做什麼。
婆婆氣得全身發抖,吼得聲嘶力竭:「你有什麼臉說這話!你不在的八年,她替你孝敬我們,一個人養大你們的孩子,你呢?你連你爸的葬禮都沒出現,是雅歌安排好了一切!你到底去了哪里?」
林崇遠支支吾吾,夏軟終于忍不住了,沖上前,跪在了婆婆面前,重重地磕了個頭。
「對不起,」她淚眼婆娑,「阿遠其實……其實是帶我出國了。」
我也終于從他們顛三倒四的話里拼湊出了林崇遠失蹤的真相。
7
八年前,我懷孕時,林崇遠偶遇了夏軟,對她的善良柔弱印象深刻。兩人很快攪和到了一起。
林崇遠知道,他想離婚的話,無論是林家還是秦家都不會同意。正好,林家那時正好遇到了困難,巨大的工作壓力讓他窒息,懷孕的我走形的身材和暴躁的脾氣也讓他厭惡。他左思右想,暗地里把一大筆țŭṪů資產轉移出了國,然后和夏軟商量好,躲避監控,處理了一切可能暴露他行蹤的物品,上了一輛隱蔽的面包車。
為了掩蓋行蹤,林崇遠選擇了偷渡出國,夏軟則帶著護照上了飛機。林崇遠兜兜轉轉幾個月,終于到達了夏軟所在的國家。
夏軟拿的是旅游簽證。為了繼續留在那里、躲避家庭的責任,林崇遠和夏軟躲躲藏藏,但有錢在,他們的日子還算瀟灑,感情也很不錯。
直到前不久,夏軟發現,一直在做避孕措施的她居然懷孕了。一年前,他們的錢已經見底,二人不得不開始打工,過著有情飲水飽的日子。
左思右想,林崇遠到底是不舍得在真愛中誕生的孩子流落在外陪他們受苦。他覺得,有這個孩子在,他可以威脅我離婚。于是,他們上了回國的飛機。
8
婆婆氣得全身顫抖:「所以,你就因為這個女人和你可笑的壓力,拋下年邁的父母和待產的妻子?!好啊,你這個不孝的東西!」
林崇遠心虛得抬不起頭,勉強辯駁道:「反正秦雅歌生的是個女兒,沒什麼用,媽,軟軟肚子里肯定是個兒子,正好我和軟軟結婚,把孩子生下來。我回林氏,我保證我這次一定好好工作,把林氏經營好,你就和軟軟在家帶孩子……」
「閉嘴!」婆婆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們家只有思行一個孩子!」
「她都不姓林,算什麼我家的孩子。」林崇遠不以為然。
我笑了,給李律師遞了個眼神。李律師會意,拿出資產清單上前:「林先生,請您過目,這是您目前的資產清單。」
林崇遠迫不及待地接過,笑著對夏軟說:「你放心,我養得起你和兒子。」他去看清單內容,本還笑意盈盈,看到后面,臉色卻越來越差。
「怎麼就這些?林氏的股份呢?我爸沒給我留東西嗎?!」他憤怒地轉身看我,「是不是你把我爸留給我的股份拿走了?」
我笑著看他:「林先生,你搞清楚,如今的你在法律意義上只是個死人。你父親,要怎麼把股份留給一個死人?」
9
林崇遠失蹤的第五年,公公病重。
林崇遠留下了一個爛攤子,公公雖拉了我幫忙,但終究還是對我心存忌憚,事事親力親為,積勞成疾,很快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