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畢竟就是個普通工人,財產劃分上至少在我看來沒有多大的偏差。
不過在去民政局領證時,劉云把楊安安帶來了。
她觍著臉笑道:
「佩容,安安畢竟是個孩子,哪有孩子不想跟媽媽呢,你可不能不要他。自從安安那次在超市見過你,回來好幾天都失魂落魄的呢。」
我看向楊安安,短短幾天沒見。他確實看著比之前安靜了很多。
但我嗤笑一聲。
「劉云,都是千年的狐貍,你跟我裝什麼蒜?你是嫌楊安安是個累贅了吧。畢竟楊軍只是個普通工人,再帶著個兒子,嘖嘖嘖,這以后日子怕是不好過吧。但我偏不要,不能浪費你當初千辛萬苦討好他,讓他跟我對著干的苦心啊。」
劉云聽完,臉色十分難看,狠勁推了楊安安一把,氣沖沖地去一邊了。
楊安安八歲了,他其實什麼都明白。
他看看楊軍再看看我,臉漲得通紅,眼神中帶著委屈。
而我早就無動于衷了。
20
之后的日子里,我拿著分到的錢租了一個房子。
一個人過起了日子。
工資不多但是夠用,沒有老公孩子也沒那麼多事。
但是因為在一個小區,認識的人都差不多。
他們的事,我還是聽說了不少。
尤其是李姐,一有空就跟我八卦。
「安安現在老可憐了,劉云可不是什麼好貨色,總是嫌他花得多,這個課那個課也給他停了,吃飯什麼的也不管他。那天我看他穿ţũ̂ₗ得臟兮兮的,后媽就是后媽。」
我當然知道,偶爾我在理貨時,ţũ̂₁也能看到他在架子后面偷偷看我。
但我始終忘不了臨出門那天,他大喊劉云媽媽的那個場景。
這是我心里最深的一根刺,比楊軍的背叛還要深。
于是我淡淡道:
「那都是他自己選的。」
我沒跟李姐說,其實楊軍也來找過我。
他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穿的衣服皺巴巴的,臉上泛著苦相。
很可笑的是, 離婚之前對我趾高氣揚的, 離婚后倒是平和了不少。
他說他給了劉云那個老公一筆錢, 讓劉云成功離婚了。
但是劉云卻死活不跟他結婚。
逼得急了,就讓他把楊安安送走。
可畢竟是養了那麼多年的親兒子。
說到這楊軍沉默地低下頭:
「她以前挺溫柔體貼的一個人, 現在在家什麼也不干, 我們還沒領證, 她就讓我把工資交給她, 動不動就生氣,好幾天都哄不好。不像你, 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脾氣好, 也不跟我多要錢。」
我不耐煩地打斷他:
「和我說這些干什麼, 不是你自己選的嗎?」
他張了張嘴,再也沒說什麼。
我知道他現在的處境, 進退兩難。
家散了, 婚離了, 錢給了劉云前夫, 想要的人也沒得到。
但, 這就是他的報應不是嗎?
21
那之后,我調離了那個超市,換到了其他城市生活。
偶爾李姐會在閑暇之余給我說一些她聽到的近況。
比如楊安安總是穿得臟兮兮的在超市門口轉悠。
比如劉云總是因為楊安安跟楊軍大吵大鬧。
比如劉云到現在也不肯跟楊軍結婚。
而我因為踏實肯干,一路從理貨員升到了店長。
日子過得忙碌且充實。
直到我接到楊軍的電話, 他喝得醉醺醺的,求我不要掛斷。
「劉云同意跟我結婚了,但是她那個前夫,隔三岔五就跟我要錢,不然就威脅要捅死我, 我不敢跟她結。
安安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我知道是劉云攆走的他,不止一次了。我現在,家不像家,人不像人, 佩容,我怎麼會過成現在這樣?我后悔了。」
我聽得惡心, 直接拉黑了他。
但轉天, 我就在超市門口看見了楊安安。
他比以前高了,也瘦了。
入秋的天氣,就穿了個短袖, 渾身臟兮兮的, 眼神畏畏縮縮。
再也沒有了之前趾高氣揚的樣子。
見到我, 他帶著歉意,小心翼翼道:
「媽媽,對不起。」
這聲媽媽, 突然將我帶回那段黑暗的日子。
我強忍著異樣的情緒,轉身就走。
超市的員工見狀問我:
「姚總您怎麼了?」
我笑了笑:
「沒事,門口的乞丐可真可憐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