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我選擇做負心人,有什麼理由給自己辯解。」
我不敢睜眼,不敢出聲,生怕會忍不住挽留他。
他抽泣一聲,哽噎道:
「疏雨,你這麼優秀的女孩子,以后肯定能活得瀟灑又漂亮,對吧?
「對不起,以后不能愛你了。」
床側一輕,身邊的人逃命似的沖了出去。
門帶上后會自動落鎖,從外面進不來。
我在黑暗中望著天花板,怔忪很久后才逐漸接受了現實——
他不會回來了。
沈觀曾經為我奮不顧身,讓我在平凡中窺見日光繁盛,最后卻只剩個草率的收尾。
沒事的,沒事的。
我努力安慰自己。
他是豪門驕子,憑什麼要為我這個灰姑娘,放棄沈氏祖輩幾代拼出來的家業?
現實本該如此,我不怪他。
我咬著被子痛哭出聲,直到東方既白。
不到一個月,我在新聞上看到他和江晚余訂婚。
江晚余笑靨如花地挽著他的手臂,他滿眼深情地親吻他的額頭。
一開始我堅信,沈觀是被迫的,他們只是逢場作戲。
后來關于他們的新聞越來越多,熱心網友考古式嗑 CP。
比如,沈觀大學時用的鑰匙扣,跟出國在外的江晚余用的是情侶款。
漸漸地,我有種遭到背叛的感覺。
兩段感情無縫銜接。
江晚余長得那麼美,永遠優雅得體,矜貴大方,沈觀怎麼可能不動心?
他看江晚余的眼神騙不了人。
何況沈觀自己也承認了,他是個負心人。
時隔三年。
負心人居然有臉回來找我。
13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生氣了?
「我錯了,下次不親你頭發了行不行?」
從公交車上下來后,沈觀一直追到我家門口。
看到連廊上站著的人,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臉色突變。
那是個年輕女孩,看背影就知道是個大美女。
她穿著霧粉絨包臀裙,頭發從后面盤起用珍珠發卡固定住,除了左肩上的愛馬仕挎包,整個人漂亮得仿佛在發光。
她聽到動靜后,徐徐轉身:
「沈觀,原來你在這里,腿怎麼了?」
「瘸了。」沈觀無情回復。
「怎麼搞的?」
「不用你管。」
江晚余眼里閃過痛心,依舊很有禮貌地朝我笑笑:
「貿然前來,打擾了,王小姐。」
得,未婚妻正主來了。
「你們聊。」
我很識相地把空間留給他們,開門進屋。
我并不關心他們聊了什麼。
嗯,不關心。
我坐在沙發上盤起腿,左手拿薯條喂自己,右手拿貓條喂兜兜。
過了一會兒,外面傳來撕心裂肺的幾聲吼:
「為什麼?你寧愿過苦日子也不肯跟我走!
「不就是吃苦嗎,我也能!
「我要向你證明,你有多麼愛她,我就有多麼愛你!」
「……」
我一不小心咬到手指,心中稱奇。
我一直誤以為,江家嫌貧愛富,看不上沈觀了。
現在看來,竟然是沈觀不肯跟她回去。
他賴在我這里,圖什麼?
沈觀在外面敲了敲門,要求進屋。
我開門探出頭去,不確定地問:「真不跟她走?」
「這麼希望我走?」沈觀沒好氣地說。
江晚余擠到前面,把頭伸到門縫里,對我道:
「王小姐,我也想住你家,一晚十萬可以嗎?」
「……外面有酒店。」
「二十萬。」
「不是錢的問題,我家沒那麼多地方。」
江晚余軟了語氣,雙手合十:
「我瞞著爸爸出來找沈觀,如果我住酒店,爸爸會立刻知道我的行蹤,我會被抓回去的,王小姐,求求你了。
」
沈觀拼命給我使眼色,示意我把她趕走。
我笑笑,對江晚余道:「請進!」
望著不到七十平的出租屋,我突然之間感慨萬千。
好啊,真好。
沈氏太子爺,江氏大小姐,嗯,還有一個我。
都放著好日子不過,在這里吃苦。
江晚余環視一周,一臉唏噓地望向沈觀。
似乎難以相信,他是怎樣在這種艱苦的環境下活下來的。
看到兜兜后,她秒變星星眼,撲上去一把抱住:
「好可愛的小藍白呀,mua~mua~
「你叫什麼名字?姨姨給你買貓條和小罐頭好不好呀?mua~mua~」
剛吃過貓條的兜兜打了個嗝。
沈觀對江晚余很是排斥:
「王疏雨,就兩間臥室,晚上怎麼睡?」
三個人面面相覷,神情各異。
江晚余:「我是客人,應該睡在次臥吧。」
沈觀:「反正我不跟她一間。」
我:「……」
14
最后我指著沈觀,一錘定音:
「你睡沙發,江晚余睡次臥,我睡主臥。」
沈觀臉都青了,有些難以接受。
前女友和未婚妻同處一個屋檐下,三個人的世界好擁擠。
江晚余不愧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
她一臉歉意地說馬桶壞了,找我求救。
我微笑:「它不是智能馬桶,上面有按鈕,你要按一下啊按一下!」
她不會洗襪子,找我求救:
「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洗襪子,一萬塊?」
我再次微笑:
「不會就學,沈觀會,讓他教你。」
沈觀急忙在沙發上閉眼裝睡。
半夜,江晚余抱著枕頭敲門:
「疏雨,我有點害怕,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我煩煩氣氣地開門,她一臉得逞地爬上我的床,拉著我說悄悄話。
「你知道沈觀上班的公司吧?」
「當然知道。」
江晚余說得十分鄭重:
「這個公司乍看沒什麼,但只要順著它的股東一層一層往上查,就會發現,最頂層的大股東是觀雨集團。」
觀雨集團的名號我聽說一些,三年前橫空出世后,它像一匹黑馬火速占領市場,震驚整個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