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知道吧?」
江晚余嘆了一口氣:「沈氏集團就是被觀雨集團搞垮的。
「這個觀雨集團很卑鄙,暗中收買沈氏集團的骨干人員,把沈氏集團一點點蠶食干凈,最后只剩個空殼子。
「沈氏破產后,骨干人員都被觀雨集團收入囊中。
「但是這個觀雨集團也很神秘,我爸爸至今都沒有查出它背后的真正老板是誰。」
我被這個消息震驚得困意全消。
觀雨集團是沈家的仇敵。
那麼沈觀在他名下的公司上班,豈不是很危險?
沈觀知道這件事嗎?
難道他表面上班,實際上是為了潛入內部,伺機報復?
江晚余又跟我講了些別的事。
她從小要強,學金融學工商學管理,去國外讀書,會五門語言,立志把家族企業發揚光大。
但是江董事長跟沈老董事長一樣,都極其重男輕女。
不管江晚余多麼優秀,他爸爸只有一句話:
「家里的公司是給你弟的,你想都不要想。」
后來有了一個機會,她爸爸說,如果江晚余能跟沈家繼承人定下婚事,就給她 30% 的股份。
江晚余做到了,三年前拿到了那 30%。
我不禁問:「你喜歡沈觀嗎?」
「我愛他。」
江晚余毫不猶豫地回答。
現在,江董事長迫不及待地要跟沈家劃清界限,讓江晚余和沈觀在退婚書上簽字。
雖然他們沒有領證,但是豪門看重這樣的形式,這事關他們在商圈如何結交,如何立足。
江晚余不愿放棄沈觀,希望江氏幫他渡過難關。
她爸爸又提出了誘人的條件:
「只要你和沈觀劃清界限,我可以再給你 10% 的股份。
」
我不禁感慨,一個女孩子,努力一生把自己變得無比優秀,最后在父母眼里卻還是一枚婚姻的棋子,這真是悲哀。
夏夜寧靜,外面有簌簌的風聲。
女孩子深夜談心,一不小心就會到很晚很晚。
我問道:「所以,江小姐,你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麼呢?」
她笑了笑:
「要麼得到愛情,要麼得到事業,總不會空手而歸。」
15
次日早晨,我和江晚余一起走出臥室,沈觀傻眼了:
「不是,你倆一起睡的?」
「對呀。」我和江晚余異口同聲。
睡了一晚上硬沙發的沈觀覺得很離譜,同時不爽:
「不早說。」
江晚余拿出退婚書,神色輕松地放在沈觀面前:「簽字吧。」
沈觀愣了一下,幾乎沒有一絲猶豫,大筆一揮簽好名字。
然后留下自己的那一份,長呼一口氣,露出久違的輕松笑容。
他沒話找話,對江晚余忽然熱絡起來:
「江伯父江伯母還好吧?
「你什麼時候走?要不要留下吃午飯?」
江晚余收起退婚書,小聲蛐蛐:
「倒也不必開心得這麼明顯。」
我對江晚余的印象一直都不錯。
三年前,沈夫人去參加畫展拍賣會,不知出于什麼樣的目的,特意把我帶上。
來到畫展上的多是富家千金,衣著光鮮靚麗,誰都能在作品前說幾句。
沈二妹:「細節的處理非常巧妙,畫家花了很多心思來展現不同元素的細微差別,每個元素都相互呼應,所以整體氛圍非常和諧。」
沈三妹:「這幅畫用色非常大膽,為作品帶來了一種特殊的情感氛圍,線條技巧為畫面增加了層次感,光影增加了立體感。」
然后她們回頭看向我:
「王疏雨,聽哥哥說你喜歡畫畫,你覺得呢?」
我穿著 T 恤和半身裙,一身學生打扮,自慚形穢地躲在人群后面。
突然被她們點名,我結結巴巴,只憋出來一句:
「啊,我覺得都挺好看的。」
號稱熱愛畫畫的我,只會拿筆在紙上畫東西,對別人的作品夸不出一句漂亮話,更說做不出她們那樣的點評。
人群中傳來一陣哄笑。
沈夫人帶我來便是這個目的,她不僅要讓我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還要攻擊我最引以為傲的特長。
這時,人群中有道清冷的聲音,輕松幫我解了圍:
「有人生來是創造者,有人生來是點評者。
「你們看這些畫,落款只有畫家的名字,沒有點評者的名字。」
她就是江晚余。
很久之后,當我的畫稿飽受爭議的時候,當我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我總能想起她的話。
我相信她的人品,欣賞她的優秀。
她是個清醒理智的人,用了一晚上把自己給勸好了:
「其實,我早就該死心了。
「看到他寧愿陪你住出租房,也不肯跟我回去,我就知道,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愛上我,我何必再自作多情?」
她還解釋,絕對沒有看不起我住出租屋的意思,慷慨拿出一百萬,助力我提升生活質量。
我按住她的手,一臉誠懇:
「我不差錢,真的,你相信我。」
「你呀,就是太要強。」
她收回支票:「行吧,以后要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給我發消息。
「沈觀,照顧好疏雨,不準欺負她。」
她瀟瀟灑灑地離去,沒有再看沈觀一眼。
16
江晚余臨走前的那句話,好像默認我和沈觀要在一起似的。
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
我和沈觀在家里大眼瞪小眼,氣氛十分微妙。
晚上洗澡時,我還在回憶與江晚余的話。
她堅定說出的「我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