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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通過,截圖發了朋友圈動態。
11
我想起陳桃以前說過的話。
有些男人掉人品是從分手開始的。
我只是發了截圖,醒來朋友圈炸了。
幾年不聯系的朋友都在評論區質問顧準年。
【想過誰的愛情會塌房,都沒想過會是你。】
【當年對耿青追得多緊啊,到手就這麼辜負?】
他像是一夜沒睡,消息發了無數條。
最頂上的那條寥寥幾個字。
【老婆,我從沒想過要傷你。】
這就像一個人扎了你許多刀,卻委屈地說不知道會疼會流血會沒命。
我調整好心情,換了一身行頭去公司報到。
去的路上其實我想了很多。
從戀愛開始,我就把自己的生活和顧準年牢牢地捆綁在一起。
直到此刻才能跳脫出來,重新審視自己。
不再把自己放在某個人妻子的位置上。
反而能更清醒地面對發生在我和他之間的這一切。
看清他從一開始就不夠果斷。
也看清他從頭到尾都并不覺得這是傷害。
信任崩塌,愛意流逝的速度超過了我們的想象。
等我下班回去,顧準年不像回來過的樣子。
我挽起袖子把他的東西一件件丟進編織袋。
逐一扔到門外,拍照發給他。
順帶發消息通知他冷靜期后準時去領證。
隨即毫不猶豫地刪掉了他。
不是拉黑,是一鍵空白。
那些記錄著我們過去相愛的點滴,徹底消失。
12
到新公司第二天,前臺叫住我說有我的花。
一束滴血的玫瑰裹著鳶尾,沒留卡片。
我看了一眼丟進了旁邊垃圾桶。
此后,每天都送來,一模一樣。
收到第十天,我翻出搜到的花店號碼撥了過去。
那邊很快接了起來,是龍曉彤溫柔的聲音。
「您好,洲洲花店。」
我按捺住情緒,一字一頓地說。
「后天冷靜期到期,你就這麼等不及了嗎?」
她猶如受到驚嚇的兔子,吞吞吐吐地解釋。
「你真的誤會我了,我……我只是想幫幫他。」
我氣急反笑。
「你們倆真有意思,鬼混在一起都是說要幫對方。」
「你犯蠢之前問問顧準年,他送過我花沒有?」
我花粉過敏,顧準年當年追我時消息靈通,從不越雷池半步。
龍曉彤沉默了片刻。
「洲洲病了,孩子現在很需要他,他寸步不離地守在醫院里,耿青,孩子是無辜的……」
我沒再往下聽,徑直掛斷了。
換作別的孩子,我或許會聯想到曾在我腹中短暫停留的那個寶寶。
可龍元洲無法激起我的同情和憐憫。
無辜,我也是無辜的。
13
冷靜期到了,顧準年遲到了。
他額頭微微滲汗,走上臺階時欲言又止。
我只看了一眼就往里走,他嘆口氣跟了上來。
「耿青……這個給你。」
他從衣兜里摸出個布猴子來,還帶著沒摘掉的銘牌。
和我從前那只一模一樣。
蜜月期我們去了有點冷門的江南小鎮。
布猴子是手工縫的,并不量產。
他囁嚅著:「我特地去了一趟,還好那個人還在。」
他的手一直伸著,眼神充滿渴望地盯著我。
我抿了下嘴唇:「走吧,我只請了兩個小時假。」
沒有去接,哪怕它和從前那只很像。
到了簽字環節,顧準年按住了我的手。
許是被我冰冷的目光刺到,他訕訕地垂下頭去。
「耿青,不再考慮一下了嗎?你知道我是愛你的。」
我抽出手,快速地簽下了名字。
把筆丟給他的同時,也發自內心地笑出了聲。
「顧準年,過去五年的每一個暑假,你但凡有一次想到過我的感受,我們都不至于走到這個地步。」
他有過太多次坦白的機會。
有過太多次隨時轉身的瞬間。
他沉默著,握住筆的手抖得厲害。
吧嗒,淚水滴落在紙上。
他倉促地避開眼,抬手遮住。
他一向工整的字跡只有在那一天里歪歪扭扭的。
離開的時候,他在我身后凄凄地叫我。
「耿青,你還會原諒我嗎?」
我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他眼里浮出的縷縷希冀。
「如果余生有現世報,我希望每一道雷都劈中你。」
我沒有那麼大的肚量。
我愛的徹底,恨也恨得徹底。
14
情場失意或許職場真的會得意。
老板很快對他的英明抉擇沾沾自喜。
升職加薪后正值淡季,他主動給我放了大假。
我和陳桃一拍即合,訂票來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我們在海灘上曬得起勁兒,深夜放松地對酌。
晚到快返程前,那天起了微雨。
海灘上的人三三兩兩,處處透著安逸和輕松。
孩子撕裂的哭嚎聲不合時宜地傳來。
我和陳桃循著聲音看過去,兩個人都微微一愣。
龍元洲仰躺在沙灘上撒潑打滾,揮得沙子漫天飛。
嘴里叫嚷著:「我不回去,我就要挖沙!」
站在他面前束手無策的是龍曉彤。
一旁滿臉隱忍著怒火的是我那已經幾個月沒見過面的前夫。
或許是太過吵鬧,顧準年有點尷尬地環顧四周。
對上我視線的那一刻,他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咒。
隨即朝著我走了過來。
越過他的身后,我已經看到了龍曉彤一瞬間陰沉的目光。
顧準年尷尬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