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程的嘴角扯開一抹譏誚,淡淡開口:
「她數學能考 150,物理能考 98,你說她囂張什麼?」
05
裴程是轉校生,剛入班沒多久,我們幾乎沒怎麼說過話。
唯一的交集便是幫他訂正數學試卷。
他語文英語都能考到 140,但數學卻奇差無比。
是能治好數學老師多年低血壓的那種差。
那天,他拿著只有 15 分的數學試卷找我時,我根本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裴程,你看一下,這是特殊角的三角函數值以及三角函數公式。」
「這種基本的東西,是應該刻進 DNA 的,你記住了嗎?」
他點頭如搗蒜:
「記住了。」
「那好,cos(a+b)展開等于多少?」
裴程皺巴著一張臉。
「啊?我記住了要刻進 DNA 里。」
我:「???」
那天,我花了整整 3 個小時,才勉強幫他把試卷訂正完。
他請我喝了奶茶,還興沖沖地提議,想和我結成學習對子。
我幫他補數學,他幫我補英語。
但當時因為顧時硯不想我和他走太近,我便委婉拒絕了。
此刻,我怔愣著,完全沒想到裴程會替我說話。
裴程抬眸沖我笑了笑:「江初禾同學,你的成績不錯,但審美嘛......」
他漫不經心地斜睨了顧時硯一眼,語調慵懶。
「進步空間真的很大。」
06
我和顧時硯鬧僵了。
跟他關系要好的幾個同學開始有意無意地孤立我。
我越避著他們,他們就越來勁兒。
這天早晨,我剛進教室,就聽到有人嘀咕:
「什麼味兒啊?這麼臭。」
「肯定是疤姐的腳臭味兒。」
「班里就她穿著網面運動鞋,不是她還能是誰?」
他們的聲音不大不小,是剛好能被我聽到的音量。
我重重將書包放在桌上:「我沒有腳臭。
」
可是沒用。
根本沒有人理會我。
他們繼續陰陽怪氣地笑:「對對對。」
幾個同學打鬧著經過我的座位時,還夸張地捂著鼻子。
連值日生都故意空下我的位置不打掃。
我被這種惡意逼得沒辦法,只得課間跑去衛生間。
就著冰涼的水,一遍遍洗腳、洗鞋子。
可當我穿著滴水的鞋子再次走進教室時。
卻發現包里的備用衛生棉被人翻了出來,幾個男生正在班里丟著玩兒。
沈霜仰著臉,不懷好意地盯著我看:
「感覺不是腳臭,是某人身上散發的腥臭味。」
「疤姐,你是不是大姨媽來了?是不是不換衛生巾啊?」
顧時硯只是冷眼瞧著,面無表情。
裴程就是這時候走進教室的。
他拿起書包砸向了其中一個起哄最厲害的男生。
「你 TM 有病是吧?」
那時,我已經被氣瘋了。
沖到教室后排,拎起濕漉漉的布制拖把對著那幾個人一頓瘋狂拍打。
「臭你大爺的。」
「都給我去死!去死!!」
07
我們被班主任老齊請去談心。
我和裴程站在一起。
我們對面站著滿身污漬的六個人,他們異口同聲道:
「是裴程和江初禾先動的手。」
沈霜更是哭得抽抽搭搭:
「我們......就是和江初禾開個玩笑,誰知道她就突然發瘋......」
不等他說完,裴程就不屑地打斷了她:
「沒事開什麼玩笑?你覺得自己很幽默嗎?」
「那麼喜歡搞幽默,你媽咋沒送你去德云社?跑這里干嘛?」
他說這話時,眉眼間盡是嘲弄和不忿。
額前沾了水漬的碎發拂過眼睫。
被夕陽一并鍍上層層疊疊的暖金色。
額。
剛才我只顧著發瘋,完全沒注意到裴程還跟那個男生扭打在一起。
我伸手遞給他一張紙巾,滿懷歉意:
「剛才,對不起......」
裴程伸手接過紙巾,帶著笑意的聲音落在我的耳邊。
「沒關系。」
他忽然伸出手,落在我發頂。
輕輕揉了揉。
「江初禾同學,剛才你揍人的樣子簡直 A 爆啦!」
08
一句話就讓沈霜破防了。
她哭唧唧地沖到剛進辦公室的老齊身旁:
「老班,你看他們,打了人還死不悔改,太欺負人了。」
「我剛去班里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查看了教室的監控。」
老齊的臉色陰沉如水,望向沈霜幾個人的目光帶著隱忍的怒氣。
「到底是誰在欺負人?」
沈霜一時啞口無言,她身旁的體委卻依然梗著脖子辯解:
「同學之間開個玩笑很正常啊。」
「是她自己太敏感,怎麼怪得了別人?」
老齊一聽這話,火氣瞬間就躥了上來。
「好的玩笑是幽默,不好的玩笑就是赤裸裸的騷擾和霸凌。說是開玩笑,其實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罷了。」
他將濕漉漉的拖把舉到他們幾個人眼前。
「你們說的臭味應該是因為污糟的拖把,但更大的臭味是你們心里的惡,就算過了夏天也會經久不散。」
老齊讓其他幾個人回去寫檢查,只留下我和裴程。
「初禾,面對這種明顯逾界的玩笑確實應該勇敢反擊,不過還是要注意方式方法。」
「確實。」
裴程認真地附和道,「沾水的拖把有什麼意思?要是我,直接去衛生間......」
見我和老齊沒反應過來,他又好心地補充道:
「拖把沾屎,呂布轉世,嘿嘿嘿。」
老齊揚手就給他來了一個大逼兜。
「裴程,你找抽是不是?」
「我不想知道你有病,別表現得這麼明顯好嗎?」
裴程摸著腦門,發出一聲夸張的哀嚎。
老齊淡淡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