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半個月后,收購案塵埃落定。
我重新打印了離婚協議在客廳等沈良洲回來。
沈良洲身上有些酒意,「陪我吃點夜宵吧。」
他讓阿姨做了海鮮粥。
我端起碗,正要入口,卻是一陣陣惡心襲來。
「怎麼了?」沈良洲問。
我驀地看向他,心頭涌起一絲不詳的預感。
直到家庭醫生到來,驗證了我的荒謬的猜測。
「沈太太,恭喜啊,你懷孕了,應該已經有七周。」
沈良洲點點頭,神色間似乎并沒有太過意外,甚至還有幾分喜悅。
我定定地看著沈良洲。
不明白,不生孩子曾是我們的共識,甚至為了防止我有幻想,婚前他還去做了結札。
可他又偷偷瞞著我,去做了恢復手術。
上個月,沈良洲從慕尼黑回來已經是深夜。
他出差了一周,上床沒忍住弄醒了我。
我推開他不安份的手,「別,那個沒有了。」
他當時愣了一下,隨后又湊了過來,「明明當初是我要求你,不生孩子,怎麼你防得比我更緊。」
「別鬧。」我說。
他附在我耳邊,低沉地笑,「不必多此一舉。」
我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已經結札,但我比他更怕意外,所以這麼多年來,我還是執意要做措施。
那晚的沈良洲卻格外癡纏火熱,身為床伴,他從來都是合格且遠超預期的。
迷迷糊糊中也就任他去了。
六年來,就這一次僥幸。
14
「時宜,我也沒想到,這也許就是天意不讓我們分開。」
沈良洲握著我的手,「離婚的事,不要再提了,嗯?」
「孩子我不會要。這對童童也不公平。」我皺眉。
那孩子早就認定自己是這個家的唯一。
不再有弟弟妹妹,也是我私下對她一再保證過的。
我雖淋過雨,卻從沒想奪走她的傘。
「她已經長大了,你也把她教的很好。」沈良洲回得云淡風輕。
「公司你暫時不用去了,法務的事我會讓人事盡快安排人接替你。你只管好好養胎。」
他自顧地安排起來,篤定我會為這個孩子而妥協。
想了想,他又拿起手機,「太晚了不適合打電話,我給媽發個報喜短信。」
「明天我會跟媽商量,我想她會很樂意過來照顧你。」
他知道這是我媽的夙愿。
也知道我媽這麼多年,一直在自責,當初若非她我定是不會踏入這段的婚姻的。
15
在我母親來之前,沈良洲開始守著我寸步不離。
工作都搬回了家中。
挑了個時機,他突然主動找我談喬幽的事。
「我救活了你父親的公司,她已經回去任職了,你勿需再介意她。」
「若你還覺得不解氣。」
沈良洲似乎算好了一切,露出了商人的精明。
「喬家簽了特供協議,他們的產品只能供給我,時宜,現在喬家的生死在你的一念之間。」
「他們如履薄冰,提心吊膽,只能討好你。」
他將我輕輕攬入懷中,「你愿意與他們和解也好,報復也好,都無所謂。」
他似乎一下子醒悟過來,把以前讓我不快的人和事。
通通給我一個交待。
我有幾分動容,但也僅此而已。
更多的是覺得陌生。
當初那個穩重,慈父又有責任感的沈良洲不復存在,隨著他事業版圖的擴大。
他更像一個自以為是,不解風情,妄圖掌控一切的野心家。
第二日,喬家人攜重禮上門。
如沈良洲所說,他們對我極盡討好。
我自然不會給予好臉色。
保姆準備了一桌酒席,喬家人齊刷刷起身向沈良洲敬酒,而沈良洲卻坐在我身邊,低聲詢問我胃口如何。
三人伸著手,酒杯就這麼停在半空,滿臉尷尬。
「姐夫——」喬幽幽怨喚了一聲。
沈良洲眼都沒抬,只淡淡道,「你要在圈里出風頭,我已經給足了你臺階,以后好自為之。」
陳玲沉不住氣,脫口而出問,「良洲,你不是喜歡我家幽幽嗎?若不是這小賤——」
她差點喚出小時候對我的稱呼。
「要不是陸時宜使手段懷孕,這沈太太還不知道是誰呢。」
我淡淡道,「懷孕上位是你慣用的手段,與我何干。」
沈良洲給我倒了杯牛奶,「阿姨,有您這樣的惡毒后媽作為榜樣,我是斷斷不敢娶喬幽的。」
喬幽滿臉通紅,羞憤至極。
陳玲一張老臉被踩得稀巴爛。
我那父親則慣常甩鍋,指著陳玲怒罵,「少他媽給我丟人了,自己上不了臺面就算了,還帶壞我女兒!」
陳玲發福的身子一顫,竟氣得兩眼翻白的,直挺挺往后倒。
直到 120 來拉人,才結束這一場鬧劇。
當晚,喬幽就給我打來電話。
16
「陸時宜,你不會以為你贏了我吧。」
她挑釁的話里透著一種毀滅前的瘋狂。
「你以為沈良洲真的愛你嗎?哈哈,他可是比任何人都知道,你多恨我。」
「可他還是樂意跟我曖昧,給我希望。」
「他帶著我招搖過市,就是為了刺激你。」
她在電話里笑了起來,刺耳又不甘。
「我知道。」
「什麼?」喬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作為沈良洲的枕邊人,他的心理,并不難猜。
他知道,有那樣痛苦童年的我,絕對不想再輸給喬幽。
為了贏,我極有可能會失去以往的淡定和理智,與喬幽爭風吃醋。
而他如愿,得到我毫無保留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