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為了以防萬一,他還私自去恢復了生育能力,用孩子切斷我的退路。
他當然也知道。
喬家三人是我的心結,卻一直用童童作為借口,逼我和原生家庭和解。
和解只是幌子。
他更想看我亂了陣腳,我狼狽不堪,歇斯底里。
六年多的風平浪靜,他厭倦了我的溫和疏離,這讓他感到挫敗。
可我一直恪守妻子的身份,對童童負責,他挑不出我的錯處。
「他知道你對我的挑釁,他也知道,我沒有錯,明明是童童的任性,但他默許這些的發生。」
所以,我離家出走后,他沒有聯系我,反而派喬幽出面刺激我。
他想推翻我,掌控我。
但他不知道,我永遠不會放下所有防備去愛一個人。
對我而言,那是絕不可饒恕的。
「你都樂意懷著他的孩子,在這里跟我裝什麼清高不在乎?你注定和你那個媽一樣,會輸給我們。」
喬幽已無法掩飾她的怨毒和嫉恨。
「有本事你就打掉孩子,我不信沈良洲要你,不要我。」
這孩子是沈良洲給自己準備的退路。
可在他以愛為名,堂而皇之傷害我時,我們就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何況,他以為的愛,并不是愛。
只是最低級的勝負欲而已。
我眸光閃了閃,「我為什麼要打掉孩子,如你如愿。」
喬幽充滿自信的聲音傳來。
「陸時宜,以前的你,害怕遭人背叛,可是懦弱得連戀愛都不敢談。」
「像你這種偏激的女人,眼中不可能容得下沙子。你真的會生下一個出軌男人的孩子嗎?」
「你就不怕,以后你的孩子,也步你后塵,成為一個疑神疑鬼的神經病嗎?」
我長長吁了口氣,「喬幽,謝謝你點醒了我。」
「和你聊天,真的很愉快。」
隨后我點了結束錄音的按鈕,掛了電話。
17
母親還是如約來 A 城了。
她看著我的肚子,如獲至寶,馬上打電話給繼父,說要在這里長住,等看著我生產才安心。
母親接手了保姆的活,買菜做飯,陪我散步。
她比沈良洲還緊張,甚至連律所的工作都不讓我做。
「你不是有合伙人嘛,大不了年底給人多點分紅,你們現在也不差這點錢。」
「孩子第一,對吧,良洲。」
晚餐桌上,母親嘮叨不休。
沈良洲笑意深深,「當然。還好媽你過來了,她總是太有主見,聽不進我說話。」
我媽擺了擺手,「那可由不得她,工作哪有孩子重要。」
我只能無奈笑笑,又多喝了一碗湯。
童童重重摔了碗離桌,「哼,都是說謊精,我不跟你們玩了。」
沈良洲想說她幾句,我起身道,「我去安排她晚課,沒事,我會哄好她。」
他拉住我的手,「辛苦你了,時宜。」
我笑笑,「應該的,我也希望以后,孩子們以后能和諧相處。」
沈良洲依依不舍地放開我。
半個月后,他已經允許母親帶我出去走走。
而他也收拾東西,正式回公司辦公。
那日支開司機后,我上了合伙人的車,直奔醫院。
合伙人抹了一把額頭的汗,「還好趕上了,再遲些,手術風險就大了。」
送我進手術室時,母親抱住我。
她想最后再勸我一次。
「時宜,你真舍得嗎?我看得清楚,良洲是愛你的。」
「你真的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嗎?他費盡心思,也只想你多愛他一點。」
我看著她滄桑的面容,偏頭看向窗外,「所以,當年喬國棟跪在你面前,懇求你原諒,那些眼淚,那些承諾,是真的嗎?」
母親一噎,眼淚滑落了下來。
「媽媽,您和喬國棟相愛過嗎?」
「喬國棟得到過您很多很多的愛,是嗎?」
母親啞然。
我笑笑,「他今日得到你的全部,以后,他就可以把一身弱點的你,毫不留情地拋棄。」
母親對他而言,已沒有任何秘密。
自然無需留戀。
失去警醒,斷掉自己的退路,才是一個女人最可悲的事。
「所以,沒得到我的愛的沈良洲并不可憐。」
母親摸了摸我的臉,「我知道了。孩子,你比我活得清醒。」
她眼中的欣喜,也有淡淡的悲傷。
我安慰她,「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這樣的結果我很滿意。」
若沒有這個意外的孩子,我的退路是完美無缺的。
不過也無礙,身體的傷很快就會恢復。
從手術室出來后,我精神還算不錯,讓合伙人先送我媽回 B 市。
她過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18
麻藥剛剛失效,沈良洲已經闖入了我的病房。
他看著正在輸液的我,臉色驟變。
「孩子呢。」
「手術后,被護士收走了。」
他目眥欲裂,沖到我面前,手掐在我脖子上,「你騙我,陸時宜,你根本就沒想過要這個孩子!」
「他是你的退路,不是我的。」
我沒必要為他的一廂情愿買單。
他眼睛驀地血紅,憤怒和痛楚在眼底掀起巨浪。
是覺得事情失去了掌控嗎?
可惜,我一樣也不喜歡被人打亂節奏。
「孩子沒有了,我們可以談離婚的事了嗎?」
「你想都別想。」他一字一句,聲音沉寒。
「所以,你是想違背承諾,再拖上個兩年?」
我把他當時威脅我的話如數還給他。
「就算你指手遮天,我也只想用兩年陪你玩。」我道。
兩年,我也不是拖不起。
他直接氣笑了,「所以,陸時宜,你當律師就是為了對付我嗎?」